03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爱国精神之美

古代战争来临之际，

总会举行出征典礼，

下面这首诗，

就是这一典礼上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首流传千年的战歌《诗经·秦风·无衣》，

表达了对侵略之敌的不妥协、不让步。

歌中唱到：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长袍。

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我那戈与矛，

杀敌与你同目标。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内衣。

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我那矛与戟，

出发与你在一起。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战裙。

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甲胄与刀兵，

杀敌与你共前进。

这首战歌是《诗经》中不朽的经典，

当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联结在一起时，

那种舍生忘死、英勇抗敌、保卫家园的勇气，

在这首诗中一览无余。

同样，

战士们在英雄军队中结下的战友之情， 

既是终生难忘的深情，

更是战友间精神上互相取暖的源泉。

《无衣》这首诗产生的背景大约在

公元前771年，周幽王遭受戎族攻击，

举起烽火向各方告急，

秦襄公将兵救周，浴血奋战。

戎族是怎样一个民族呢？

戎族诞生于陇山东西和泾、渭、洛水流域，

自西周起，陆续东迁，

与中原关系日渐密切。

在历史的舞台上，

戎族逼退过周王室，

也左右过战国诸雄的命运走向。

对救国于危难之中的秦襄公，

他所带领的军队在精神上万众一心，

为了国家的战争舍生忘死，

如此才能所向无敌。

每一个章节都从“岂曰”开始，

豪气冲天的反问句，

彰显了出征的士兵们气冲云天勇气。

朱熹在《诗集传》曾这样描述：

“秦人之俗，

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忘生轻死...

则已悍然有招八州而朝同列之气矣！”

意思是说，秦地的人民，

崇尚豪迈、勇敢的气概。

看《无衣》这首诗，

就知道秦国

为什么能在不久的将来统一天下的原因了。

历史上，有许多诗都被当做战歌来唱，

刘邦的《大风歌》、王昌龄的《出塞》

岳飞的《满江红》、戚继光的《凯歌》，

都浸透着“天下大事匹夫有责”的信念，

表达着“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坚守。

每每读来，都让人热血沸腾，

仿佛听到金戈马嘶之声......

04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的阳刚之美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如果形容一位男子的美，

先民们是如何描述的？

说男子的脸色如湿润的红土，

就用“赫如渥赭”（《邶风·简兮》），

说男子脸色如湿润的丹石。

就用“颜如渥丹”（《秦风·终南》）

只有身体健康才有这样的气色啊！

还有一些描写男子的眼神眉清目秀的诗句，

“美目扬兮”、“美目清兮”、“清扬婉兮”、（《齐风·猗嗟》）

说到这里，也许有的同学会问了，

“清扬婉兮”好像是形容女子的啊？

那么，咱们先来读一首《国风·齐风·猗嗟》，

这里提到“清扬婉兮”的男子是何等俊秀！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

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这人长得真漂亮，身材高大又颀长。

前额方正容颜好，双目有神多明亮。

进退奔走动作巧，射技实在太精妙。

这人长得真精神，眼睛美丽又清明。

一切仪式已完成，终日射靶不曾停。

箭无虚发中靶心，真是我的好外甥。

这人长得真英俊，眉清目秀闪柔光。

舞姿端正节奏强，箭出穿靶不空放。

四箭同中靶中央，抵御外患有力量！

这首诗描绘了一位高大而健壮的少年，

他的眉眼间尽是朝气与锐意，

他步伐稳健，行动轻灵，舞姿端正，

执行仪式时一丝不苟。

清明的眼力，灵巧有力的动作， 

一丝不苟的心念，勤于练习的严谨，

造就了这位少年箭无虚发的神射之术。

再来听听这首《诗经·郑风·叔于田》，

感受一下大明星出场，

粉丝云动的感觉。

叔于田，巷无居人。

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无饮酒。

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适野，巷无服马。

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这首诗流畅谐美中有起伏转折，

人物形象呼之欲出。

叔出门打猎，巷里没人居住。

难道没人居住？都不如叔耶，真是英俊人物。

叔出门打猎，巷里没人喝酒。

难道没人喝酒？都不如叔耶，真是英俊好手。

叔出门打猎，巷里没人骑马。

难道没人骑马？都不如叔耶，真是英俊潇洒。

“美”“仁”“好”“武”，

一大堆的形容词，

证明叔人品出色，

有才有貌，文武双全。

《诗经》还有哪些描述男子美好的诗呢？

“美无度”，“美如英”，“美如玉”（《魏风·汾沮洳》）

表现男子的风度；

“温其如玉”（《秦风·小戎》）

表现男子美得像温润的宝玉。

形容男子高大威猛的描述有：

“伯兮朅兮”（《卫风·伯兮》）

表现男子的身材很威猛；

“子之丰兮”，“子之昌兮”（《郑风·丰》）

表现男子高大又强壮；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齐风·猗嗟》）；

表现男子个子强壮又高大。

“硕人俣俣”（《邶风·简兮》），

“硕大无朋”，“硕大且笃”（《唐风·椒聊》）

表现男子身材高大魁梧，且作忠厚貌。

“有力如虎”（《邶风·简兮》），

“孔武有力”（《郑风·羔裘》），

表现男子的力量力气大。

还有诸如表现男子的威严：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周南·兔罝》）

说的是，雄壮勇猛的武夫，

是公侯的贴身保镖。

表现男子的魅力：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秦风·小戎》）

他在那座板屋里，让我不禁心乱如麻。

表现男子的幽默：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卫风·淇奥》）

有幽默感，会开玩笑，但不过分，

成语“谑而不虐”就源出自这首诗。

《诗经》中对男性之美的描写，

也折射出周朝对男性的审美态度。

随着时代的推移，

审美也在随之变化，

魏晋以后，

别样风情的美男子开始大行其道。

何晏“动静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是一种纤细之美。

卫玠“乘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都”。

时光流转，人类的生活形式在不断变化，

《诗经》中描绘的男子之美，

以及后世对男子之美的描写，

与今日的审美相去不远，

其中所蕴含的情感与道德信念恒久不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