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明显觉得女儿长大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被误解了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看着大人的眼睛说出一二三来。少数时候任性和小刁蛮，很多时候懂事机灵专注。可是，她到底是哪一天开始长大的呢？我说不好。我只是无比留恋的看着五岁的她，眉眼一天天的越长越清晰，眼神一天天的越来越坚定；也看着她在客厅里跳舞的姿势越来越有模有样，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小大人的模样。
晚上带她在家门口的饭店吃饭。她说要去卫生间。我忙站起来。她却连忙把我按回到座位上：妈妈，我自己去吧。
你知道在哪儿？
她小手往右前方的角落一指：不就是在那边吗？我们去过的啊。
不再等我回答，自己已经跑开了。
我站起来张望时，她已经推开卫生间的玻璃门走进去了，不一会儿，小身影出来了，背对着我，在水台上洗手，伸出的小手刚刚好能够着水龙头。然后，她就一边甩着还滴着水的手，一边蹦蹦跳跳的跑向我。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不要人陪着去卫生间。这是一个开始。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心里荡起了小小的波澜。
她站在桌边开始喝杏仁茶了——她嫌坐位矮，不坐。一开始，她使小勺子；过一会儿，她低下头直接就着碗喝；再后来，她不喝了，拿勺子在碗里划来划去：妈妈，我饱了，不想喝了。我凑过去一看，一碗杏仁茶已经下去一大半了。我知道她晚上幼儿园吃的是炸酱面，她爱吃面，每次只要是供应这个，她回家必不再吃其他的。今天还能喝下这么多杏仁茶，主要是因为好久不喝了，又加上天儿热，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合了口。她的肚子肯定是实在装不下了。我点了点头，帮她擦干净嘴巴。她一推碗，烟儿一样跑到桌边走道上玩儿去了。
我边吃饭边盯着她，担心她被往来上菜的给碰着。没想到她跑着跑着就拐到门口迎宾处，眼看就要到门边了。
我大声叫她停下，站起身穿过好几张餐桌去找她，拉住，蹲下，在她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你忘记妈妈给你讲的防范陌生人的故事啦？到门边上，别人一开门就把你牵走了，妈妈可怎么救你？
她的头忽地就埋在了我的肩上。
我一看，她眼眶已经红了。
妈妈批评你，你伤心了是不是？
她使劲点头，眼泪被晃出了眼眶。她扬起手背蹭着泪珠，咧着小嘴：我是想到门边给你们开门的....
我抱住她：谢谢宝贝儿。只是妈妈还没吃完饭呢，你这么早在门口太危险了。
她看着我，睫毛都被泪水粘在一起了。
咱们一起到门口，妈妈假装是陌生人，演示一下怎么样？
她立刻破涕为笑，回到了一开始站的地方。
我推开门出去，一回身，拉住她细细的胳膊，把她整个扯到了门外。
她懂了，哈哈大笑，可还是不甘心：妈妈，我用手扒着它啊，陌生人不就带不走我了吗？她指着门里边为等位的客人预备的几把木椅子。
那你可能来不及扒啊，而且，就算你扒着它，陌生人力气大也能把你拉走的。
她这才信服的点点头：妈妈，咱们还是回里边去吧。
女儿真的长大了。今天我还能看着她，给她讲这些道理。可不是所有的道理我都有机会讲给她听，不是所有的路我都可以看着她走。我再担心，再忧虑，也终究只能陪她一小段。她终于还是要自己一步步走出去的，而且越走越远，远到我很快就追不上了。那个时候的我，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忍着心里的战战兢兢，止不住的张望，不停歇的祈福：女儿啊，请你慢慢的走，稳稳的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