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V:Laurence Barrett
"......葬在格兰特墓园了......"
"......他是伤口感染死的......"
"你的任务目标是.......听明白了吗?"
"你在听吗?"
Laurence抬眼望向屏幕上他上司的脸,又兴趣缺缺地继续摆弄手里的子弹。
Hadia看上去很焦虑,"你状态很糟糕,Barrett.我知道.....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影响很大,但是你想知道的细节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能不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更重要的地方?"
狙击手耸耸肩,关闭显示屏,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外面走。
现在Laurence终于知道了五处建议每一个特工使用新身份的意义所在——和特勤兵团那些人的理念一样,与过去的任何不快一刀两断,试着活成另一个人,或是真正的那个自己。
这段时间Hadia没有再跟他谈过工作方面的事情。"等你调整得差不多了,再联系我吧。"这是她在电话留言里叹着气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绝佳的杀死LorentzVonHeitzenaur的机会。那个所谓血统高贵的家伙已经永远埋葬在了格兰特墓园的泥土里。而对于LaurenceBarrett来说,从没有什么复杂的贵族利益,没有刻意装出来的恶心笑容,没有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举止,只有一个赤裸裸的、年轻不羁的灵魂,而这份灵魂正对曾经没有机会接触的一切蠢蠢欲动。
他现在可以放下那些几乎将他压垮的架子了,他可以和其他任何一个行走在街上的人一样,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他想做的任何事。但是他始终不碰烟草、白粉,哪怕是酒精也不沾一滴。因为LaurenceBarrett说不。
这似乎是Laurence离"普通人"这个概念最近的一次。他跟街上走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两样,他穿最不显眼的夹克和水洗牛仔裤,他在报刊亭买50便士一份的每日邮报和2.5镑一杯的咖啡,他每个月底都会收到房租清单。他不用担心某一天晚上突然被一通电话叫醒然后不得不扛起枪和某些暴徒火拼,他也不用像生命的前18年那样活在早已被设定好的人生轨迹之中。
有很多夜晚他从自己的住所里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总是从那扇落地窗外投进来的银白色月光,显得病态又颓丧。他时常久久地立在落地窗前面,就像立在教堂顶端俯瞰人间的看守天使雕像,他想象着自己可以看见一切,看见这座城市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看见蝼蚁般的人们日复一日重复着的生活。
但是对他而言最残忍的事实是,他的确能看见一切。
然后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和一名普通人一样。永远不能。他命中注定要成为一个异类,而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能接受他与众不同的一切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爱丁堡是个严肃而内敛的城市。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城市,总有一块地方被永远挥之不去的黑暗笼罩着。
Laurence不再思考何种人生才是所谓"正确"而"高尚"的。他明白自己肮脏的灵魂从一开始便属于这片黑暗。David曾经给他带来过夺目的光明,但是最终也没能将他带离黑暗。最终Laurence妥协了。
和他一样拥有创伤的人从来不少,或许原因不甚相同,但是他们对于共同的需求向来具有出奇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就一切明了。
那些下流而低贱的行为,于Laurence而言渐渐和一日三餐没有半点区别。双方都是没有盈利的。其他人,那些可悲的男人们,或许是为了从中获取一丝半毫的愉悦或是博取一丝微薄的温存。他们之中有人最终站了起来有些人却永远堕落下去。而Laurence则是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对此他向来不抗拒,但也不期待——或许只是消磨时间逃避现实的一唯一出路。他觉得自己就像聆听人们忏悔的告解神父,虽然参与到对话之中,却也只是个局外人。
人人都在说内在比外表更重要,但当他们见到一副相对美观的皮囊时,这话又总是被抛到脑后。
这个理论是正确的。
经过一个夜晚的"深入交流"之后,只要太阳重新升起,双方就此分道扬镳,互不关心对方的私事,甚至连名字都不过问。因此从来没有人知道和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个沉默的男子是谁,也没人能猜到他手上沾着多少无名者的鲜血,他的双眼曾见证过多少死亡。
Laurence本已打算好就这样一直坠向深渊。
有天早上,一阵异样的声响将他从床上唤醒。
多年来训练出来的警惕性令他下意识从凌乱不堪的床铺上一跃而起,随手抓起枕头边上的手枪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放轻松(Take it easy),少爷。"
鸡蛋落到平底锅里发出的"嘶啦"一声伴随着熟悉的声线传到了Laurence的耳朵里。
"恕我直言,大少爷。您现在的打扮可不怎么雅观。"
Nicholas翻炒着锅里的煎蛋,头也没有回,却对Laurence几乎一丝不挂的事实了如指掌。
Laurence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没等他开口,老管家又悠悠地飘来一句:"这些年您真是成熟了不少。要知道,一直到18岁为止您都没有完成过在10分钟内穿上所有衣服的壮举。"
"Nicholas......你为什么......"Laurence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敢相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幽灵。
"如果您要问我为什么只煎了鸡蛋而没有准备好牛奶的话——很抱歉,您的厨房就像被核弹炸过一样糟糕透顶。恕我无能,来不及为您准备一顿正常的早晨。"
不知怎么回事,Laurence心里感到一阵安慰。
"不,不是。谢谢你,Nicholas....."他突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对了......."
"您的门没锁,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出现这里。我是照顾您长大的管家,而这是我如何找到您的原因。老爷去世了,大小姐让我来找到您,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没有继续留在柏林打理老爷的大宅。最后,我是来照顾您的日常起居的,正如我的职责所在。"
Nicholas把围裙解下来放在那堆装满子弹的箱子上,端着盘子走到桌边,将散发着热气的煎蛋放在桌上。
"您的最爱,大少爷。蛋黄是半生的,所以不要想着趁我不注意将它丢进垃圾桶。现在,请用早餐。"
Laurence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Nicholas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噎得他没有半点反驳或是插嘴的余地,而且他想要问的问题就在刚才已经被尽数解决了。尽管他的老管家从言行到举止都格外谦恭有礼,但那些话在Laurence听来简直就是军官们的命令。
——"给我占领那片洼地!"
——"请用早餐,大少爷。"
没什么不同的。
"Nicholas......"
"用早餐时不许说话,作为Hetzenauer家族的长子,您必须遵守家规。少爷。"
"不要再叫我少爷了.....我现在的名字是......"
"Laurence Barrett?"Nicholas不以为然地扬扬眉毛,"看来我需要适应您的新名字和新身份——Barrett少爷。您依然是大少爷,这点没差。"
Laurence意识到自己这位高深莫测的管家掌握的信息比自己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于是他没再说什么,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
"我猜测您遇到了不少伤心的事情。不妨跟老管家我说说它们。只要您不介意的话。"Nicholas一边清洗盘子一边说道。
于是Laurence跟Nicholas解释清楚了所有事情。
"哦....真是灾难。"管家喃喃道,"很抱歉,少爷。我没有办法分担您的忧愁。但是,可否听我为您提供一些建议呢?"
Laurence默许了。
"非常好,少爷。在我看来,您不能像这样活在过去——您做的那些事是在惩罚您自己。要是老爷还活着,他会为您悲痛欲绝的。"
老管家的语气非常诚恳,"并不是有意干涉您的选择,从我的角度来看.....或许您应该考虑重新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毕竟'没有人生活在过去,也没有人生活在未来,现在是生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
Laurence抬起头:"叔本华?"
"您读的书我都读过。少爷。"管家露出和蔼的微笑,"纵使您的生活万分不如意,我这个做管家的也永远不会弃您于不顾。事情就像夫人从小教给您的那句话——"
"Alles wird Gut."*Laurence努力勾起嘴角。
Nicholas的出现令Laurence回想起了从前自己在柏林的那些日子。那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自从懂事以来便被父亲寄予了继承企业的厚望,哪怕他一直是个思想激进而且只对军事、历史和哲学感兴趣的怪孩子。母亲总是最能理解自己孩子的人,所以每当Hetzenauer的一家之主想要用手杖对长子施以惩戒的时候,夫人会是第一个护着Lorentz的人。其次就是管家旁敲侧击的劝说——虽然从来都不管用。多数时候Lorentz不得不一边照顾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一边逃离父亲无时不刻的监视和控制,他感到力不从心是早晚的事。
而现在,既然已经自作主张踏入这社会的另一个黑暗角落,他就必须为自己的决定埋单。
重整旗鼓然后回到工作岗位,对于Laurence来说花不了多少功夫。他给Hadia打了电话,并且很快回到了自己位于MI5特种战略局爱丁堡分部的办公室。
本属于他的搭档的那个位置已经坐了另一个人,那个金发小伙子抬眼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于笔下的任务报告。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Laurence终于能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一些生活中的繁琐小事则由他忠心的老管家打理得妥妥帖帖。有一次他甚至发现自己账户里多了几万英镑,后来才从Nicholas嘴里得知这些钱是他的妹妹,现任Hetzenauer Industry董事长执意要汇给他的。那之后的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笔钱入账,从不间断。
Beata比自己有更强的管理能力和经商头脑,这点Laurence一直为自己的妹妹骄傲。遗憾的是父亲在世的时候从来不会赞扬自己的女儿哪怕一句。真是见鬼的守旧观念,Laurence常常腹诽。
另一个小细节是,房间的角角落落总是会经常出现来自过去的一些小玩意:儿时和一家人的合照、自己用小刀削出的木质士兵玩具、一片被他珍藏许多年的白色羽毛——Nicholas说那是疣鼻天鹅的羽毛,但小时候的Lorentz始终坚持相信这片羽毛属于某位误入凡间的天使。
"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一天清晨Nicholas拎着一个体积不是那么小的物件进了门。
"我的.....大提琴?"Laurence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径直走过去接过那个保存完好的酒红色大提琴箱,"天哪Nicholas,你是从哪找到它的?"
"就在您曾经的卧室里好好地放着呢。我知道这对您而言是段不那么开心的回忆,但是——音乐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良药。您之前太过沮丧了,所以今天我才敢把它带过来。"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Nicholas."
"看到您这么开心我真是松了口气,少爷。我一直担心您会直接将它丢到门外去。"
管家的担忧不是毫无根据的。曾经在逼迫下抹着眼泪练琴的那段时光不管对Lorentz还是他的大提琴来说都是一段噩梦。
现如今又一次见到与自己共患难的旧友,Laurence心里却只剩下了无法言表的感慨。
"这也是您的财富,大少爷。"管家沉沉叹道,"您拥有的从来不比其他人少。您的知识储备,您对待事物的独特见解,您的演讲才能.....它们不该是负担。总会有一天,您能够依靠它们找到与您相似的一群人。"
2095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Laurence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搬到了伦敦。
原因是上级突如其来下达的任务指令:调查伦敦义警的真实身份,并且找到机会将其抹消。
那段时间左院和右院正因为前一年军情六处军事科技部门遭到恐怖袭击的事件而吵得不可开交——虽然这两者的关系向来不怎么样。左院铺天盖地的言论全部针对右院为获得更多财政收入而对入境人员过于宽容,右院则以安保力量分配不平衡为由反唇相讥。在这样一个火药味十足的季节里,属于左院下设机关的军情五处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且想着法子压制住那群"暴民"以博得政府的青睐。
Laurence一直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他也猜得到军情五处恐惧那名正义使者的原由,无非是将其与复兴党混为了一谈。但是他始终不相信这位颇受底层人民欢迎的义警和不断破坏社会秩序的非法地下党派有任何瓜葛。
而现在一切很快就会云开雾散了,这倒是令Laurence产生了些许期待。
一开始,他只是把这个并不特殊的目标看作一个普通的猎物。他拿到了过去两年里伦敦义警所有活动的资料,意外的是,这个狡猾的猎物竟从未连续地暴露在摄像头之中。于是Laurence找到过苏格兰场监控摄像系统的值班人员了解情况,这才发现整座城市的监控覆盖程度还不如一所小学那么密不透风。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儿啊,长官。"那个年轻的警探当街伸了个懒腰,"他是个幽灵,有时候你觉得自己看到了他,下一秒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想抓到那家伙纯属做梦。"
后来Laurence仔细分析了每一次义警被目击到的地理位置,毫不意外地将范围圈定在了中心市区一带。令他意外的是,这名神秘人物竟然习惯坐地铁出行——总是有人在地铁站里看到可疑的身影挤在人群里匆匆经过,总是穿着深色连帽衫,脖子上有时会挂着耳机,真和那些随处可见的社会青年有几分相像。
至于那些能够上晨间新闻的事件,比如某连环杀人犯被人揍得七荤八素丢到警察局门口,或某失踪女孩被无名英雄从绑架犯手中救出,Laurence一条不差地都看过一遍。从中得出的结论也很有意思:这名私法制裁者从来没有杀过人。这下几乎可以确定伦敦义警并非复兴党员了——他不杀人,也不在墙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前英国国旗,他救的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而不是控制舆论的上层高官。豁出性命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之后,义警本人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待在伦敦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Laurence了解到中上阶级那些人民对于伦敦义警怀抱有深深的怀疑和恶意,并且近乎于盲目地信赖右派政党的说辞。这令他感到反胃,更甚于这座城市里那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做下的暴行给他带来的不适感。如果是以前的他,估计会毫不犹豫地站到义警那一边,但是现在他并不需要拥有自主意识,Laurence Barrett向来只是政客们手中的一粒棋子。
Point and shoot.就这么简单。
得到"Cecil Jarvis"这个名字是二月份的事情。几乎用尽浑身解数的狙击手终于在一段异常艰难的跟踪之后找到了义警最终的去向——一家酒吧。他在对街的楼顶找到了足以隐藏行踪的狙击点,拜自己的能力所赐,他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酒吧内部的情形。但当义警把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兜帽掀开的时候,Laurence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危险人物"竟然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脸上带着毫无杂质的笑容跟吧台后面的老板打招呼。
这名青年是伦敦大学心理系的大四学生,在校成绩非常优异,只是家庭条件令人惋惜。他的生父是一名被判无期徒刑的毒贩,母亲则在生下他之后不堪打击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三到十岁这段时间的资料记录是空白的,但是在Cecil十一岁那年,退伍老兵Grog Jarvis收养了流落贫民区的他。之后他便在Grog身边长大,直到上大学才离开唯一的家人,一边在酒吧打工一边完成学业。
但令Laurence费解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经济条件并不好的大学生会选择住在红杉木那样的高级公寓,又是因为什么走上了成为义警的道路。
了解了目标的住处和身份之后,跟踪观察的难度大大降低了。渐渐的Laurence找到了Cecil的行动规律,早晨七点整到十点整和夜里十点整到一点半是他活动最频繁的时段——也是政府对犯罪行为监管的低峰期。这位正义使者总是挑选那些摄像头拍摄不到的角落行动,和那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警察不同,他是循着犯罪的气味而去的。根据Cecil的消息来源,Laurence就像在追随侦探小说主角的步伐那样尽可能每一次都赶在Cecil之前到达目标地点,架好狙击枪,从头到尾将自己隐藏在谁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就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对于Cecil成为义警的原因,Laurence似乎能猜到一些了。他越发开始觉得自己和Cecil之间存在数不清的相似之处,但具体都是什么方面,恐怕必须面对面地交流之后才能了解。
每一次端起枪,让那个身影印在准星的中心,Laurence都能感觉到心里在隐隐作痛。如果他是Lorentz而不是Laurence呢?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真的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了?如果到了不得不扣下扳机的那一天,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和曾经的任何一次那样毫不犹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作为一个人类的自主意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命令洗刷殆尽的。
Hadia的消息总是来得让人毫无防备。
那天下午,许久没有响起的电话铃声将Laurence从对过往的回想中拉回现实。对面是他的直属上司,年轻女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由于惊喜还是什么原因。
"Barrett,你现在必须到总部来一趟。"
"谁又把事情搞砸了?"
"不,不是收尾工作。你先......先过来,这件事情很难解释。"
Laurence怀抱着与平时一样的心情迈进特种战略局的办公区,他刚把一只手放在局长办公室的门把手上,门就被来自反方向的一股力量猛地推开了。
"Barrett,我现在宣布....."Hadia没有给这名优秀的特工任何解释的余地,一把拽过他的胳膊迈着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你已经死了。"
".......啊?"
特种战略局局长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异样的兴奋。
"从今天开始,你正式被从军情五处的名单以及政府的人口资料中除名了。你现在的状态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两样,我甚至申请把你葬在了格兰特墓园里,墓碑和Victom的并排......哦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你......喝酒了吗?"Laurence着实被吓得不轻。
"这是正经事。"Hadia凑近了说道,"这么做的原因是,有一个重要得多的职位要交到你手上。"
见Laurence没反应,她接着说:"有这样一支队伍.....虽然是特种战略局的下设机构,但是就连局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top secret.它的名字叫SHELTER,而你,就是它的第一任指挥官。"
"那.....职责是?"
"你先听我说,组成这支队伍的人选在整个MI5和MI6中已经产生了44名,都是身份特殊且行动力极强的特工。但他们也仅仅是SHELTER主要成员的后援。至于主要成员,除了你之外,都是一些严重违反了0区法律乃至国际法的危险人物......这算是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为0区政府效忠或是死,二选一。而SHELTER最终的职责,是完成一切不能打着政府旗号去执行的任务,简而言之,就是那些最脏最累的活。"
"哦,听起来真有挑战性。"Laurence在心里唏嘘,"由法外狂徒组成的自杀小队?是你的馊主意吗。"
"是我的馊主意。"Hadia突然间严肃了起来,"而且这事你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不然你以为我向上级提出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
Laurence没再搭话。
"我给你翻译得清楚点吧,Laurence Barrett,或者说,Lorentz Von Hetzenauer大少爷。你从今天起自由了。对你而言唯一的限制只剩下了任务,完成它们也不难。我可不希望看见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就这么被自己搭档的死亡击垮了。你得去组建你自己想要的团队,做你真正想要做的事,然后把这鬼地方的旧秩序踩在脚底下。"
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晶亮的光点。"这一切我根本做不到,他们将我绑缚得太紧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也变得和那些傀儡一样,不要像我一样......拜托了。你和Victom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Laurence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为之前的话道歉。我太自以为是了......这个工作我会负责到底,我向你保证。"
他的目光移动到了Hadia的桌上,然后看见了最上面那张A4纸上的一个陌生的标志。
那是一只由几何图形组成的黑色黄蜂,身体四周环围绕着亮黄色的六边形光晕。旁边用打印字体排着一行小字:
"0区政府的鹰犬"
tbc.
*德语:一切都会好的。(Everything will be f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