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武汉,闻着石楠花熏重启了。
两个月没有住人的房间里有了新的房客,每天晚上不是在啃食厨房的垃圾袋,就是在啃食厨房的门板儿,有一天还把垃圾翻扯的遍地都是,好像几个流浪汉突然侵入了一户人家。
我们都回来了,新房客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跑来跑去,好像没事人儿似的,此等挑衅让笔者和室友们大为恼怒。
于是乎买了几张粘板放在厨房的几个鼠道上,摆上粘板的第一个晚上,笔者就听到厨房“吱吱”乱叫的声音。凌晨三点被叫醒的笔者起来一看,厨房里边已经有两只新房客落网了。
被粘在粘板上胡乱挣扎,越挣扎粘的越紧疼的新房客“吱吱”乱叫。走近些一瞧,新房客露出来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应该是小心脏在剧烈跳动吧,不讨喜的房客。
没有撤去的粘板第二天白天竟也粘住了两只新房客,而笔者和室友都下班回来的晚上,厨房吱吱喳喳个不停,原来在我们眼皮底下,又有两只新房客落网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两只新房客头尾相对躺在粘板上,一只“咔嚓”咬断了另一只的后腿,一只咬住了另一只的尾巴,血肉模糊的残肢混合着粘板上的黏液,这样的自相残杀应该很疼吧。
头天的两具新房客尸体已经被扔掉了,还有四只躺在厨房的粘板上,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新的房客落网。
几粒花生米就诱捕了几位无法无天的新房客。
硕鼠硕鼠,扰我清梦,最终魂断粘板。
如此无法无天的房客,让我想起唐代曹邺的一首诗《官仓鼠》: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这首诗的讽刺意味可谓十足,百姓、兵士忍饥挨饿,然而官仓里的老鼠肥大如斗,无法无天的混食于馆藏之内。
贪食国家粮仓的贪官污吏肥头大耳,可是人民却无粮可吃。真想起某些贫困地方雄伟的“小白宫”、“小人民大会堂”,俨然成了封闭的山大王,百姓却还带着贫困的帽子,如此官仓之鼠,真该放几个粘板粘一下。
当然这不是可恶的房客形象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文化意象中,早在《诗经·魏风》中就有一篇《硕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
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这首先秦诗歌古人多认为“刺重敛”,当然今人读来认为是古人向往桃花源般的乐土生活,反对横征暴敛反对硕鼠剥削的。
实在是可恨的房客,可恶的硕鼠,此等形象经常出现在先秦的诗歌或文献当中。
而在《相鼠》中,卫国人则用“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来讽刺自己国家的国君贪图享乐,寡廉鲜耻的无耻形象。
而比喻因强暴侵凌引起的争讼时也要提到鼠,哀叹“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以此来表达心中对不公对待的痛苦。
两天之内六只房客卒于厨房的粘板之下,史称庚子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