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约好了朋友下午去爬山,结果吃过午饭以后雨一直都没停过。
对面楼顶的天台上,挂在栏杆上的塑料袋被风雨肆虐着,雨从空中往下落,掉到了楼与楼之间的深渊里,感觉似乎会涨起了小小的河面。
一下午边在处理上周的尾活,边在听书,听着听着神就被引了过去。
好在工作最后还是完成了,但我这周也确实连半天都没休息到。
有点苦郁又有点庆幸。
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反正今天的山也没爬成,我就走路回去罢。
于是我就动身了,全程9.3km,用时90min。
这说起来并没什么好炫耀的,但实际上我应该不会再走第二回。
走到桥下的时候,我本该搭车回的,但我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现在回想这真是一个脑热的决定。
因为我选的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单程道。
人行道就没有连着桥,这是条只能走车的桥。
平日我坐在车上时瞧到路边有条窄窄的道,以为是可以给人走的,哪知并不是,快走到桥下时,发现我只能随着车流到桥上去,再回头离车站也老远了。
于是我就违反了交通规则,迅速从人行道穿过短短的马路,窜到桥上的窄道去了。
这条短马路没什么车经过,倒不算危险,只是我违反了交通规则,内心很是不安。
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沿着公路的边沿走上了桥,踏上了那条窄道。
这条窄道窄得只能让一个人走,身边经过的车十分近,它们呼啸而过时候的热流都把我弄得一声汗。
桥大概全长有1.5km,走得十分艰难,过往的车,喇叭声,尾气,都让人非常不舒服。
我在走这座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想到张悦然写的《25岁该怎么规划你的人生》。
25岁那一年,张爱玲出版了她最重要的小说集《传奇》,与胡兰成的那段“低到尘埃里”的爱情也快要接近尾声;而萧红已经完成了《生死场》,离开中国远赴日本。
至于丁玲,也写出了第一部长篇小说《韦护》,正与丈夫筹备办一本名叫《红黑》的杂志。25岁的林徽因,生下她和梁思成的女儿梁再冰。陆小曼则是从25岁那年吃起了鸦片,那时她已经离过一次婚,在与徐志摩的第二次婚姻里,爱情正遭受着日常生活的磨损。
不知道是现代人的寿命变长了还是现代人成熟得太慢了,我们的25岁青年们看起来还是那么幼稚。
我25岁甚至26、27岁的朋友们还有不少在学校里读博士。
已经工作了的朋友们也忙着拒绝结婚,拒绝加班,拒绝励志故事,喜欢小鲜肉,喜欢二次元,喜欢看上去有逼格的东西。
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就要告诉我,我即将老去?
我自然是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的。
就像我发现这座桥并不欢迎行人时候一样。
我就这么执拗地走着,虽然我已经开始隐隐约约为自己冲动的决定感到后悔。
耳边的车声呼呼作响,从后面急速而来,又把我丢在了后头。
车上的司机看到我在路边的身影一定心里在想,这孩子别不是傻的吧?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终于走到了桥中间,往旁边一看,还没被夜色完全覆盖的河面有种静谧的美,两旁的阑珊灯火印在湖面上,甚是好看,往来的船只慢悠悠地走着,一点也不似这桥上急匆匆的车。
看罢了这美景以后,我竟有一种不知哪来的成就感。
继续走着也没那么难过了,下桥的时候速度也快了许多,没用二十分钟我就到桥底下了。
突然想起汪老写过的一句话:
这路上的生意人,带着半生的历史,半月的苦乐,忙忙碌碌着。
世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我们都曾经历过,等到过后想起,那桥上的景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有幸见过,也就满足了。
希望我50岁时再来看25岁的我,会赞扬我在这时候的毅力和勇气,会庆幸我有这种前行的决念。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