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第七十一章 重逢(1)
看完录像,在回家路上,刘思德问他的感觉。他实话实说,似乎还不如看书更有想象。刘思德嗤之以鼻,说这就是文人的酸味,想象是个什么鬼,我们粗人就觉得这个有味。他只能摇头苦笑。
要不,下回把孟坚说的你的那个女朋友带上一起看,保证感觉会不同!刘思德坏笑着说。
瞎扯!雨潇现在不再先满口否认女朋友之类,知道那没有意义。
我虽然是开玩笑,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是过来人。刘思德居然敛了笑,十分认真地说,你看别人不也带了女朋友来看吗!有些事情,老是花前月下的没用,还得靠实际行动,把事情做了,人就没得跑了。
也许你对,不过……雨潇现在觉得别人都是师傅,所以无心在斗口上恋战,自己再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别人有实战经验,而且还有成果可看。
就这样,他那一向跟着刘思德看了七八回录像,每次都带了兴奋与期待,每次看完后觉得意兴阑珊,总似有什么不足,却又说不出来。
近来他“迟到的”青春期不断受到骚扰,从爱情小说,到黄色录像,再到生活中直接的刺激。
生活中的刺激来自治安联防队。来自所谓抓“流案”的传说。
他被分局安排去联防队上两个月班。
他听说,本区内的所有单位,都要轮流派人参加治安联防队,否则就得付出一笔费用。所以分局的青壮年男性都轮流去联防队,现在轮到他了。袁雨潇从来不喜欢既定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也象征性地抵制了一下,但这个轮派也不是针对他个人的,他终究只能服从组织安排。
“流案”的传说是联防队的班长雷乞丐告诉他的,你们税务局的孙卫川在我们这里搞时就抓过“流案”,几乎上瘾!雨潇虽然迟钝,也能听明白所谓“流案”就是“流氓案”的简称。他一笑,心里说孙卫川不地道,这种好故事从没听他说起过。转念一想,自己向来闭塞,只怕其他人都听说过了,自己还一无所知。
不过袁雨潇来得不是时候,据说抓“流案”适宜季节是夏季,现在已经初冬,他没有孙卫川那样的好运气早轮到这里来。抓“流案”一般是在夏夜去公园里抓情侣。当雷乞丐绘声绘色说这种故事尤其是细节时,袁雨潇莫名地就有些心跳。
联防队上班是三班倒。做白班差不多就和雷乞丐、蔡九颠子等人在公交车站守株待兔,听他们海阔天空地讲些社会上的故事,雨潇听来都很感新奇,还学到一些“切口”。至于识别扒手,这几位更是一看一个准。
到了晚上,便是巡逻。这个街道办事处辖区多是老城区,小街巷多,平房老屋也多。巡逻多半是“溜”窗户,只要有灯光的窗户,就可以去窥视窗缝,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打牌赌博的。这个事,才十六岁的队员李天佑最喜欢做。袁雨潇一来便听到李天佑的传说。他的眼福特别好,每次窥视窗户时常有意外收获,比如说正好窥到两口子在过夫妻生活之类,他看过然后绘声绘色地演义一番,听者或笑或骂,或连笑带骂,这就是联防队的快活,简单通俗真实。
袁雨潇听了这些事,只能独自默默心跳,他融不进他们的快乐中。他见过刘沙平是怎么样肆无忌惮地用手电照树影中的情侣,倒不奇怪。但他看到李天佑竟可以因个人的怀疑而在路上随意对一个夜行的人搜身时,又觉得那些窥视窗户和情侣的情节不值一提了。由此他想起以前金道通说那句“这是权力的魔力”时满眼闪烁的太阳一般明亮的光芒。
可是他似乎就是体会不到这魔力的妙处。
直到某天晚上在追捕一个抢劫者时,他才在一刹那间有了一种猎人对猎物的优越感。
只是他开始追捕时是完全被迫的,当时他正与雷乞丐在巡逻,远远的有一个女子在叫着“抓抢犯!”旋即一个黑影已经掠过他们,雷乞丐反应快些,把他一推,说声“快追!”,两个人便朝那黑影追去。
看着黑影惊惶失措之状,袁雨潇突然感觉自己像猫在追击一只老鼠,这时居然理解了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那个德国军官的台词“我愿意做追击者,而不是被追击者”。
雷乞丐已经发福,本来就不能快跑,加上穿着一双走路时拖拖踏踏不跟脚的破懒鞋(他的“乞丐”绰号正是得自于不修边幅的形象),追不多久便被他甩开一段距离,而前面的黑影却更是越跑越远,雨潇只能咬着牙死命地追,他历来不好运动,这一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大腿隐隐作痛,嘴巴里更是喘个不住。数百米后看见那抢劫者拐进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巷,便下意识回头,雷乞丐已经被甩到百米之后了,那个喊着“抓抢犯”的女人,更是被甩开到了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