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唐人街探案2》

看《唐人街探案2》,整个电影院的人都不时陷入爆笑中,我也是,好久没有这样引我放肆大笑的电影,但在笑过之后,却陷入了沉思。走出电影院,一句台词挥之不去:“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先来说说这部电影为什么既引人发笑,又让人深思?

集推理、冒险、搞笑、新奇于一体的电影,难度在于既要让人觉得很搞笑,又要让人觉得动了脑,还要让人觉得有深度。这部电影用了三个恰到好处的人,把“搞笑”“推理”“人性”三个话题集合在了一起。

担当主题“探案推理”的,就是刘昊然饰演的秦风,他是个少年天才,在世界侦探排行榜中排行第二。少女们向往的白衣翩翩少年形象,以及智慧美好他全有,加上一张能迷倒中年武林大师的姑娘脸(又忍不住想笑),让这个角色在本剧中十分亮眼。

担当“搞笑”的,自然就是全民皆知的王宝强,没人能替代他的搞笑位置,他的搞笑显得非常“接地气”,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语言都仿佛在告诉观众,“我就是这样一个让你们笑话的傻根。”他能做出一般人想做却矜持的动作,他能说出一般人想问却害怕别人嘲笑的问题,所以他的搞笑和观众的节奏其实是合拍的。笑他也就是观众自己的释放。

担当“人性”这个主题的,就是肖央饰演的宋义,这个角色变化很大,一开始是一个被通缉的逃犯,又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侦探爱好者,一个无辜者,后来又成为了侦探排行版第一的“Q”,实施了本案的“完美犯罪”,搭顺风车杀了人;却又在影片最后,被黑客揭示,他并不是“Q”。那么,他是好人还是罪犯?这里就有复杂的人性。“人性”的探讨是任何侦探片不可缺少的,一旦缺失“人性”主题,侦探片也就成了泡沫片吧。

宋义在影片最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台词:“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所以不要看太久。”

这句台词很令人玩味,导演想通过宋义这个角色,让他说这句话,真正想要表达什么主题?电影中秦风在侦探案件寻找线索时,“细节,细节”,不时把细节放大,不漏掉每一处细节,魔鬼就藏在细节之中。那么,我们也从细节中探索,这句台词的意味,电影的主题。

为了了解前因,我去补了《唐人街探案1》,在手机上看,不是特别专心,也没有在电影院看2时那样的效果。但有两处印象特别深:一句台词和一个微笑。一句台词是秦风在考警察学校时,面试官问秦风为什么报考警校,秦风说你们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真话是“为了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因这句话他落榜。完美的犯罪是什么?就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毫无破绽的犯罪。姑且不谈,这有没有可能。就这样的想法似乎就在诠释“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而《唐人街探案1》中的“一个微笑”,再想起还毛骨悚然。那是电影最后,一开始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女孩,邪恶的微笑,那种深入骨髓的恶之花,令人不寒而栗。她似乎真的做到了完美的犯罪,借爱她又变态的养父之手,杀死了跟踪他的同学父亲,还把祸害嫁接到无辜人身上。而且完美逃脱法律责任,因为一切都是别人做的,而她只是写写日记而已。那邪恶微笑的目光凝视你的时候,真感觉是深渊在凝视自己,吞噬自己。(怀疑这个女孩有可能是Q?)

唐人街探案1中引用了《周易·系辞》中的一句话:“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道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善与恶如同阴阳两仪,相依相存,又相互转化。”而在《唐人街探案2》中,干了很多肮脏事的陆国富在看《道德经》,罪犯医生在背诵《道德经》,《道德经》始终贯穿第二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医生罪犯并五行对五脏,杀五人,挖取五脏,设祭坛来炼就长生不老之药。这里,“道”生万物,已然生出邪恶。同样也对应那句“深渊也在凝视你”。

医生本是个善良人,拯救了千百人,而当他身染癌症加上妻子逝去时,他内心的偏执越来越重,转变成为了残忍的杀人凶手。他的理论是用那几个人的生命救活自己,而他可以救更多人。

宋义本身也是一个善良人,因为妹妹的遇害,实施了完美犯罪。他千方百计隐藏自己,却在拯救秦风的那一瞬间暴露自己是个左撇子,让自己的顺风车杀人被秦风看破。

人心中的兽性和神性是会互相转化的,人性是介于神性和兽性之间的,如果单纯偏向了一边,人就会异化就会崩溃。善良的人,神性占内心大部分比重,而当善良被伤害时,就可能会感染上黑暗,会让一个人在善与恶的夹缝里难以挣脱,也会让他的内心被邪恶蚕食。

“作为侦探就要必须第一线接触犯罪,而接触犯罪多了,自身也会成为罪犯。”这可能就是“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别看太久。”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但锋芒是为了保护你的善良,而不是放任它成为邪恶的利爪。

秦风最后放走了宋义,《东方快车谋杀案》里波洛也放走了杀死罪犯的一家人,我们都理解,他们的行为是正义的,他们都是事出无奈。

善恶往往都是一念之间的,不是吗?作为人,不是神也不是兽,人有作为人必须和他人相处的社会性,该善良,该有点仁慈,也该有点锋芒,知道什么是恶,只是为了更好地行善。别凝视深渊太久,因为深渊也在凝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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