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在房内喝了很多的酒,但他却没有醉,他从来不会让自己醉。人生得意,自当饮酒。
奇峰头戴玉冠,身着金丝暗绣长袍,一把古剑在手,他不紧不慢的喝光杯中的酒,推开门,便见一男子,头发蓬乱,破布烂衫,这人看到奇峰走出,咧嘴一笑道:“人找到了,在后院,拖家带口胳膊还被烧伤了,根本提不起剑。”
奇峰满意的点点头,两人走到后院,一商贾打扮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望着门内,一种愁苦写在眉头。
“那人可在院内了?”
年轻人抿着唇点点头,奇峰又笑道:“郁小楼勾结魔教,你将他交与我是完成大义。”
年轻人恭手道:“既然奇峰掌门来了,那我便回去了。”
“萧老板请留步”奇峰走到他面前,一双眼如鹰般,盯得萧西隆不寒而栗。
“那郁小楼可曾与你说了什么?”
萧西隆皱眉摇摇头道:“他来我山庄,却只在客栈与我见面,听闻他与魔教勾结,我便与他无话可说,本想派人通知奇峰掌门的,也赶巧,你们也追到了这里。”
破布烂衫的男子好像很喜欢笑,他每次笑都会给人一种纯真如孩童般的感觉,可这笑骗不过萧西隆,他在商场打拼多年,早知何为笑里藏刀。
男子大手拍在萧西隆的身上道:“我们还有话要盘问郁小楼,他是你朋友,就不想听听他是怎么堕入魔教的?”
萧西隆躬身道:“此为江湖恩怨,我一商人不好介入。”
男子又笑了,道:“那就再等等,等我们盘问好,置酒答谢萧老板。”
奇峰见萧西隆出了后院,又细听脚步声,确认他走远了,便与破布男子一起进了后院,插上了门。
院子里忽然传出骨头破碎的声音与妇孺惨叫哭号的声音。这声音太过凄厉,惊飞了客栈外的林鸟,几只被圈养在后院的狗也随着那惨叫声汪汪叫着。
院内血肉模糊一片,郁小楼躺在血泊中,口中的牙全部被打落。那破衣男子拽着郁小楼的衣领子笑道:“骨头够硬,一声都不吭。”
他说着,就又踱步到一已经晕厥的女人身边,女人十指均被折断,男子拿着一桶水便倒在了女人身上,女人被惊得醒了过来,看着郁小楼,心痛的呜咽着:“老爷,这是怎么了?”
男子笑着揪起女人的头发道:“把你的牙咽到肚子里,你不是嘴硬么,你若不做,你的夫人也会和你一样。”
奇峰坐在一处,衣袖染血,他嫌弃的脱掉外套道:“费了如此大的功夫,你还不想说什么吗?”
郁小楼恨眼盯着奇峰道:“你要我说什么?”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你祖传的宝贝和那藏宝图,你若说了,我们不但给你治伤,也会将这宝藏分你。”
郁小楼也是嘿嘿一笑道:“想不到堂堂峨眉掌门也和马匪勾结一通,图谋宝藏。”
他转过头,一双眼中已有了泪水,对着女子道:“这秘密不能说,说了便会死更多的人,你可愿与我下地府,同见先人?”
女子泪水也滑到脸颊,她点着头道:“妾身懂,妾身先行,在地狱等着君,也等着这些人。”说罢,她便嘴角流血,没了气息。
奇峰想上前阻止郁小楼,可也晚了一步,郁小楼捏爆了自己的脉门。
男子踹了郁小楼一脚道:“他奶奶的,白忙活了”正说着,奇峰忽然身形一转,到了院门口,他打开门,便见一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大而灵动,惨白的一张小脸定在原地。
奇峰打量着这孩子,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萧西隆喊着“从儿”便赶至门口,抱起孩子,一脸歉意道:“这孩子竟跑到这儿来了,这是小儿,有梦游症”他说着便晃晃孩子道:“睡得好好的,怎么就能从楼上跑下来呢?”
“打扰了两位叔叔伯伯办事,还在梦里啊?”萧西隆向院里一看,脸便白了,只有又躬身道:“西隆无福与二位吃酒了,只因家室太多。”
破衣男子转着眼珠道:“我们也恰好办完了事,何不现在就去喝一杯?”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萧通急忙赶来,头上的汗还未干。
萧西隆听此,喜上眉梢,却看着两人为难道:“你看,这.....”
破衣男子听了,哈哈大笑道:“原来弟妹又为萧老板新添人丁”他走回院子,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本书道:“我们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本剑谱便当礼物吧。”
奇峰看着萧西隆抱着孩子远去,那孩子一双眼大而空洞,萧西隆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可那一双眼睛好像还是尽在眼前。
一双空洞的眼如一口深井,他被盯得浑身寒颤,里衣也因后背的冷汗贴在了身上。
“奇峰大哥。”
奇峰转身,却见破衣男子此时穿着袈裟,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佛珠,他一口白牙全部脱落。
奇峰被吓得退后几步,刚要拔手中的剑,却看苦智大师已经转了身,后背一个大血窟窿还不断向外流着血。
他跟着苦智大师,走到一屋内,萧西隆白着脸,脖子上的剑口已被缝合,他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看他,嘿嘿一笑道:“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酒?”
奇峰握紧了手中的剑,苦智伸着手指向屋内,他顺着指向走过去,却见一女子轻纱搭肩的躺在床上,女子身上只有这件轻纱,光滑细腻的皮肤,细长的腿微曲,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看着奇峰。
女子伸出手向奇峰招招道:“来啊。”
奇峰放下剑走过去,女子忽然缠在他身上道:“你何时将你那黄脸婆休了娶我?”
奇峰白着脸,女子噘着嘴从他身上滑出,走向一浴桶旁,她跨坐在浴桶上,身上忽然多了件蓝色的衣服,只听“噗通”一声,奇峰快步走到浴桶旁,却见女子飘在浴桶里,脸比之前更白了。
奇峰看着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郁小楼,他的夫人,还有那个小男孩被萧西隆抱在怀里,他无路可退,转身找着手中的剑,一脚绊倒在床上。
夜依旧静谧。窗子被风吹的吱呀作响,一条蛇丝丝的爬上了床,奇峰张开眼,剑光一闪,那蛇便被斩成了两半。
一半尾巴痛苦的扭曲着成了个圈,另一半的头晃着獠牙。
奇峰丢了剑,起身下床,桌上的茶壶没了水,他舔着干裂的嘴唇,里衣已被汗水浸湿。
“福双,福双,给我倒杯水。”
福双困顿的眯着眼提壶走了进来,奇峰瞪着眼,盯着福双,福双被奇峰的眼神吓了一跳道:“奇大掌门,你这是见鬼了?”
奇峰忽然咧嘴笑了,他笑声越来越大,惊得福双紧忙倒了水便跑出了屋,喃喃道:“这人莫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