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辱母案“吵得沸沸扬扬,起因是高利贷。我对媒体记者利用春秋笔法,编造歪曲事实有看法,在朋友圈和微博上发了几条信息,试图给依据错误事实得出结论的激愤观众抹点清凉油,却人却试图反过来质疑我是不是也是放高利贷的,我无可辩驳,我还真在放高利贷。但这也不影响我这件事的看法,应该是讨债的小混混在用非法手段讨债时被欠债的老赖的儿子刺伤,这才是事情的原本情况,但这么一来,谁还会看哦,没什么劲爆内容。极端手法辱母,才能让沉睡的孝文化在网络中瞬间爆发,大师易中天都说了:历来以孝治国的中国,面对辱母者杀之无罪。面对侮辱,杀人可以,但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就如同面对老赖采用非常手段讨债同样要用承担这种方式的后果。试图逃脱极端行为带来的严重后果,同样属于无担当,不负责任。而鼓励这种行为,整个社会将会发生什么?
跑题了,说高利贷的事情。大概七八年前,身边有朋友说有点小钱,一天一天贬值,不懂什么理财方法,放在银行的利息赶不上物价上涨的幅度,北京买房钱又不够。我正好了解点民间借贷,利息还不错,有的高达百分之三十。但超高利息必然需要你的超高手段,暂时普通人,就约定年利息百分之十八,跟朋友约定给他百分之十,我抽百分之八。当时一算,激动不已。放十万的贷款,除了给朋友的一万利息外,我还能获得八千。运用巴菲特复利的办法,十万贷出去十年,我获得的利息就达十一万多,超过了本金。办法可行,更多的人来找我放贷款,一百万放出去,十年的利息,我获得的利息就超过百万,以此类推,如果我吸纳一千万,一个亿的贷款呢。而且有非常积极的社会意义,很早就听过尤努斯的穷人银行。中国的农民更是没有贷款渠道,通常民间借贷的利息高达百分之三十,显然过高,农民的任何一项收入都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回报率,贷给他基本就等于压垮他,是黄世仁和杨白劳关系了。自己赚钱还能做好事,大概是少有的两全其美的好事了。
感觉从此就走上了人生巅峰,只不过靠的是幻想。
我幻想可以,但具体操作什么都不懂,交给了我在农村生活的父亲。与大部分人想法相反,农民贷款不是为了种地,贷款种地得不偿失,农业不会有这么高的回报率。农民贷款的原因一是娶媳妇,二是看病,三是畜牧业,四是城里买房。为了控制赖账的风险,本来决定看病不给贷,但在一个农村熟人的关系圈子里,不给看病的人贷款,非常不人道。后来想到了办法,凡是上了新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的,同样给贷。为了控制赖账的风险,也提前约定了不熟悉的人、无赖小混混、赌博的几类人不贷,单个家庭贷款额不超过两万。贷款要写字据,遗憾我父亲是文盲(请翻阅本公众号之前发的:文盲是一种什么体验),不认字,我做了一个模板给他,写的也很不规范,而农村的很多贷款人也根本不在意字据。都是熟人,经常就忽略了。
放贷几年之后,结果怎么样呢?
没有人赖账。是的,没有人赖账。近两年最大的问题是拖欠,本金和利息,拖欠两三个月的几率很高,也有人拖欠半年到一年。而且往往是越熟的人拖欠的几率越高,在一个熟人的关系网里,利滚利这种方式很难行得通。除非是找黑社会,但一来违背我的本意,二来将会使自己走上不归路,完全不可取。分析拖欠原因的话,是可以理解的,没有恶意拖欠,手里真的是没钱,农民种地靠天吃饭,近年的粮食收入可以忽略不计,唯一渠道就是外出打工,这两年经济大环境不好,打工的收入也不稳定。面对拖欠,我爸采取的办法是鼓动周围的熟人给贷款人施加压力,往往能奏效。也有人不接电话,拉黑微信,故意躲避,这种行为让人很讨厌,但在一个农村的熟人社会里,做不到完全逃避。这个时候,只能放宽心态,给贷款人时间,着急和愤怒都没用。朋友的本金和利息,必须按时归还,自己先垫上。如此一来,放贷就不会如我想象的那样,迅速扩大规模,必须依靠熟人关系,必须有可靠的人,这就限定了规模。
对我爸来说,放贷这几年有了一个非常固定的收入,每年大约有一万块左右。比他种地强太多,这几年种地经常就颗粒无收,即使收入好的年份,也不够他抽烟的钱。外出打工更是体力不支。有了这一万块,他可以跟村里的人经常喝个酒,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公关了。不通过非常手段放贷,维护熟人圈子关系就至关重要。
近来有不少信贷企业看到了广大的农村市场,惊呼这是一块蓝海市场,八亿农民的蓝海市场。以我的观察,商业化运作,这将会是一个灾难,完全不可行,更不适合大规模的商业化运营。之前也有很多人尝试过农村信贷,几乎全部以失败告终,甚至马云、李连杰等大咖也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效果也不理想。就是因为农村信贷的特殊性,农民没有固定资产,土地和宅基地,有违约的情况法院也不能查封拍卖。更没有信誉体系,很多人连银行卡都没有。互联网的痕迹很少,比起网上曝光他在意熟人的评价。
尤努斯的穷人银行业进入中国了,他们的资金来源于基金会的赞助和社会的赞助,完全的公益性质。控制风险的模式非常好,但太难推广了。设置了非常多的障碍。主要贷款给妇女,每人不超过一万五,还要五个农村妇女组成一个小组。同时手续还非常麻烦,他们的出发点就是让富人觉得怕麻烦而放弃贷款,让特别渴望贷款同时又不怕麻烦的贫穷妇女获得贷款。但现实的悖论往往是富人更不怕麻烦,不怕麻烦又具有良好组织能力的农村妇女往往不会贫穷。而最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贷款年利息高达百分之二十。比我放出的百分之十八还高,这是可以理解的,机构运营的成本毕竟很高,人力成本,办公成本都非常高。但目前为止,格莱珉银行的效果也非常不理想。
但是穷人贷款的巨大需求是存在的,我想了一些不成熟的方法供讨论:要实现公益化运作,1.不吸收存款,主要资金来源应为捐赠和赞助。2.政府积极支持降低税率或者零税率。3.各贫困地区政府的支持,双向接入民政救助系统,但不以救助为目的,以发展为目的,救助是民政局的工作,接入民政系统,主要鉴别是不是真正的穷人,从而给他们提供更加低息的贷款,比如百分之五。普通农民则不超过百分十的利息。4.贷款用于创业的,提供专家咨询服务。
在这个事情上不能怪国家银行不放贷款给农民,那将会导致不可控的坏账率,国家面对一个农民老赖毫无办法。反正农民也不会乘坐飞机,高铁,软卧,这些强制手段对农民失效。而进步采取强制措施,比如收监等将面临更大的不可控因素,不符合政府维稳的需要。没有约束力的规则,将导致这个规则完全不可行。
我希望将来能持续不断降低贷款利息,年利息到百分之十将会是一个可接受的利率,这样的话,农民的借贷成本大幅降低,也大大会降低坏账风险,而规模也能进一步扩大一些,一举多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