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于刚刚过去的十月一日溘然长逝,偶然看到两年前的一篇杂记,且以此聊抒心意。


图片发自简书App



2017年10月

父亲因血管性痴呆需要特别护理,入院已经四年多了。当我在探视中,和他相互凝望的时候,我看了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

熟悉,是那张面庞,那个人陪伴我成长,一瞬间,所有过去生活的点滴,我们一起经历的欢乐一同做过的事情,一起共度的时光。甚至发生过的争执,都历历在目。

陌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老去的容颜和衰败的身体。而是因为,他略显迟缓的目光,你不再是那个,将我扛在肩头,为我挡风遮雨,帮我解疑答惑的稳固靠山。甚至,我都无法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而我却找不到让我了解他的线索。他依然记得我,也叫得出我的名字,可是我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他沉浸在一个我们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世界里。或许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也不再能完全理解我们的所思所想,我们存在的世界。那么最好就不要以我们的概念,去揣度他的感受、他的经历,不要率性地侵扰他的世界。那么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握住他的手,或许并不需要多少语言的交流。而我敢确信,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握着他手的,是他至爱的亲人们。

当有一天,我们不在从头细数我们来到这个世间有多久,而是放眼望向前方,探寻剩下的日子还剩几许时,或许我们可以明白,你无法等到自己成功,无法等到自己尽情享受人生之后,再来回报这给予了生命,和养育恩典的父母。

不忘初心,这四个字引发了我们多少的感慨和诗意,然而,初心又是哪一刻的心呢?于我而言,初心就是这一刻的心,就是每一念的心。除了这一刻还有什么可以被握住,并永远不会发生变化、不会溜走的呢?

从医院出来,恰是初秋的午后。暖暖的太阳,照在背后,在面前投出长长的影子。这长长的影子似乎预示着,我们终将独自一个人,走上回家的旅程。我们当然可以透过修行、运动等等的努力,将我们的状态保持到最久,最佳。然而,有一天,我们还得踏上最后的旅程,那么我们需要准备吗?那么我们应该准备什么?从而让我们平静安宁地踏上那一段旅程。在夕阳里,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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