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

她是我母亲的母亲,是我的外婆,我的姥姥。她占据了我生命中将近三十年的时光。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从不给别人找麻烦,因而人们总是把她的存在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就像空气一样,很难察觉,却十分重要。上周六早上,姥姥在医院去世了,昨天上午举行了葬礼,姥姥躺在那里,表情很安详,像睡着一样,推去火化的一瞬间,我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姥姥了,可是她的样子我还清楚记得,一幕幕画面在我的脑中闪现,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将来,她也会继续在我的记忆中。在葬礼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哭,我知道我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昨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却哭的很彻底,我已经开始想念她。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是九十年代,我在上幼儿园,因为一些原因,表哥到我家住了几年时间,而姥姥也一起过来照顾我们的起居,可以说我对姥姥的记忆就始于这时候,那几年是我对姥姥最初的记忆​。姥姥那时候还不是很瘦弱,背也没有后来那么驼,虽然记不太清楚具体的样子,但是我还记得和姥姥一起的一些小事。一件事情是她教我洗衣服,我那时候很高兴也很兴奋,我和姥姥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放着盆和衣服,姥姥告诉我该怎么洗衣服,我试着自己洗了一件衣服,姥姥还夸我能干,我很开心​。上了小学以后,姥姥开始接我回家,每天下学后姥姥会在校门口等我,那时候学校离家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对我来说路程却显得不那么近,姥姥会挽着我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口袋或者身前,我还记得那时候姥姥走得很快,我有些跟不上脚步​。在回家的路上,姥姥和我会留意地面,碰到彩色的塑料珠子就会捡起来,之后全放在一个瓶子里,可是这些东西我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同样也是四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在路上,姥姥会问我学校讲了什么,作业多不多,由于时间间隔太长,对这时候的记忆总有些模糊​。

那时候,表哥上学的学校离家里距离比较远,每天早上姥姥都会起个大早,做饭,送表哥去上学,偶尔,姥姥会带我去接表哥下学,我记得有一次就是这样,到了学校的时候姥姥给我喝了点热水,那时候我有蛀牙,喝了水以后牙更疼了,姥姥说是不是喝了热水才牙疼呀​,姥姥带着我和表哥一起回家,那时候的世界真的很大,也很简单,如果可以我想再走一次那段路。我小的时候体质比较弱,总会喝中药,姥姥这时候就会说我现在受苦,将来一定会享福,而我也总是很听话的把药喝完​。

周末的时候,姥姥会带表哥回她家,有时候会问我是不是要一起回,如果回的话,姥姥、表哥和我就会一起过周末,在姥姥家,她会督促我们写作业,我和表哥坐在桌子两边,桌子上铺着报纸,我们就把书本放在上面学习。早上,如果早饭吃方便面的话(方便面那时候还不想现在这样被强调成垃圾食品,我们也比较喜欢吃),因为方便面的形状有方形的和圆形的,姥姥就会问我们“吃方方还是吃圆圆呀?”,我们一般都喜欢吃“圆圆”,在煮面之前还会吃一点干面,那是姥姥掰下来给我们的。姥姥做的饭很清淡,过年的饺子里面盐也很少放,可是现在却再也吃不到姥姥做的饭了。

姥姥、表哥和我也会一起玩游戏,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猎人羊兔”,这是姥姥发明的游戏,我们会扮演不同的角色,在床上和沙发间走来回,记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是我很喜欢这个游戏,那时候姥姥家的床和沙发就是我们游戏的乐园,下午,我和表哥会在床前吃饭,一边看着电视上放着的小神龙俱乐部​。在姥姥家的生活一定是很规律的,这点和在家不同,​总之,她把我们照顾的很好。我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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