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四野，都是灰蒙蒙的水雾。
溪川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过衣裤在皮肤上肆虐的拂来拂去。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溪川听到有人呼救：“溪川，救我！快救我！”
溪川一惊，顺着声音急忙跑过去，有一条河，可可在水中无助的朝自己呼救！她拽着河边一块石头，眼看就要体力不支，被水冲走。
“可可！你抓紧，我来救你！”溪川感觉血往头上冲，直接跃入河中。刚解冻的河水在初春的清晨寒刺骨，溪川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快点抓住可可的手。
“溪川！救我！救我......”可可没有等到溪川，她像个无力的玩具娃娃一般被湍急的河水冲得越来越远。
溪川心急如焚：“可可！可可！可可！”
天渐渐亮了，雾从天顶消散。
溪川“腾”的坐起来，房里的灯被母亲打开了：“溪川，做噩梦了吗？”
“溪川！快高考了！天天就知道玩手机！玩多了老做稀奇古怪的梦，下次月考还不长进，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父亲站在母亲身后，语气还是那么不友善，从对父亲有记忆开始，溪川就没觉得父亲温柔过，他对父亲有种莫名的害怕。
母亲关了灯，推搡着父亲回了房间。溪川静静躺着毫无睡意。他按开了手机：03:58，还这么早啊。
“吱吱”，手机在枕头边震动了一下，有条新简信。
点开一看，简信App弹出一条消息：“需要帮助吗？”
溪川不明白这个没有在自己好友列表的陌生人为何能跟自己聊天，但陌生人的个人简介还是吸引了他：“能解世间一切烦恼。”
“我喜欢的女孩子叫可可，她前天失踪了。”发出这个消息，溪川觉得自己好幼稚。
可可是溪川的同班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溪川很喜欢可可，但是不敢表白，因为可可喜欢聂航。前天可可哭着跟溪川说聂航拒绝了自己的表白，溪川很心痛，放学后陪她回家，一路上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当天晚上九点多就接到可可妈妈的电话，可可失踪了。
手机又“吱吱”的震动了一下：“将你百分之一的灵魂卖给我，你明天会见到可可。”
“百分之一的灵魂是什么？”溪川不解。
“在每天百分之一的时间里，你是没有灵魂的。”
“会有什么后果吗？”溪川觉得后背有些凉。
“每天大概有十四分半钟的时间你会看到自己想看平时又看不到的事实。”对方发来一行字。
“好，我同意。”打过去这几个字，溪川觉得自己平静了许多。
2
“溪川！”
背后有人在叫自己，溪川却不想回头，那是聂航的声音。
“溪川！”聂航跑过来，与溪川肩并肩走着。“找到可可了吗？”
溪川转过头看着他：“没。没任何消息。”
“我想跟你聊一下。”聂航说完就拽着溪川往学校后山走。
溪川很不乐意跟聂航独处，不知是因为可可喜欢他，心生妒忌，还是自己直觉可可的失踪与聂航的拒绝有联系。
但面对这个强壮的情敌，瘦弱的溪川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被聂航拽着到了学校后山。
“前天放学后，你送可可回家，她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
“她是不是很伤心？因为我......拒绝了她......”
“跟你没关系。”溪川头有些发胀。
“那天晚上她就失踪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聂航若有所思。
“说了跟你没关系！”溪川有些火，可可失踪了，他现在说不安又有何用？！溪川头很痛，他感觉全身乏力，坐到了地上。
“但愿不是因为我。”聂航自言自语，发现溪川脸色发白。“溪川，你没事吧？你看上去......好像生病了，是不是不舒服？”
溪川有些喘不过去，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到了可可！
他擦了擦眼睛，看着聂航身后的可可。
“可可......”他快要昏倒了。
聂航回过头：“可可！这几天你去哪里儿？大家都快急死了。”
可可没有表情，突然举起左手，一把尖刀在太阳的余晖下发出一阵刺眼的光，晃得聂航闭上了眼。
“可可.......不要......”溪川昏了过去。
聂航死了，可可杀死了他。溪川却没有报警，他不能将可可送进监狱。溪川像个幽灵似的走到家门口，左手伸进口袋翻腾了半天才找着钥匙，父亲母亲已经在家等了他许久。
“死哪里去了？！也没个电话？！”溪川一进门父亲就暴跳如雷。
溪川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没有了灵魂，倒是长了胆量，溪川径直走进了房间，门外是父亲的厉声咒骂与母亲的连连阻挠。
溪川躺在床上静静闭上了眼。
极目四野，都是灰蒙蒙的水雾。
溪川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过衣裤在皮肤上肆掠的拂来拂去。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溪川听到有人呼救：“溪川，救我！快救我！”
是父亲！
溪川顺着声音跑过去，父亲满身是血！边上是可可！她左手拿着那把熟悉的尖刀，猛的向父亲胸口刺去！
“不要！......”
溪川“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满背的汗。
门外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溪川头皮一阵发麻，冲出了房间。
父亲倒在了客厅地板上，身下全是血，胸口插着那把尖刀。
溪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自己解脱了，再也不用面对高考这件事情，再也不用听父亲的咒骂。他缓缓走到窗边往外看，母亲枯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6月，高考，王溪川却永远不可能赴考了。那个整天默默无语的瘦弱男孩，在三天之内杀死了同班同学林可宜、聂航还有自己的父亲。最后鉴定结果是压力过大导致人格严重分裂。
王溪川的母亲将儿子送进精神病院之后不知所踪，再也没人见过这个可怜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