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友谊,我想从遥远的记忆说起。
那年我刚离开校园,就坐进了北上的列车。还记得车子经过村庄的时候,车窗外的桔树上,挂满了青桔子,正如当时同样青涩的我。
异乡的街头,喧嚣热闹,可再多的热闹终究都是别人的东西。属于自己的,除了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乡愁,便是无尽空虚寂寞懒得动弹的思绪。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书里发现一个交友信息,全国各地的小青年,说一句话,留一个照片、一个邮编和地址。要是觉得投缘便可写信联络。我记得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很投缘,投缘到不想经过邮笺你来我往漫长的等待,直接给我一个号码,有空电话联系。有空的时候,我便钻进楼下的电话亭,嘻嘻哈哈地聊上几分钟。一段陌生的友谊,让苦涩的打工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滋味。这是我在异乡,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友谊的力量,看似不起眼,却如三月春花,不知不觉地沁人心怀,香馨洒满心涧。
回家后,由于工作的关系,总是一个人孤独面对冰冷的机器从早忙到晚,没有机会去结识新朋友,生活单调而冷清。打心眼里羡慕着别人朋友成群有说有笑的样子。偶然遇到几个同学,我们工作之余常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觉得饭变香了,天南地北聊起来的时候觉得时光变暖了,举杯畅饮的时候发现生活原来远远不止孤独的一面。友谊,是一朵落入枯野的格桑花,暗沉的生活有了色彩。
成年后,有了稳定的生活,也有了固定的朋友。我们互称闺蜜。还记得,阿冰生孩子的时候老公不在身边,闺蜜们轮流到医院照顾陪吃陪睡;还记得我跟老公吵架大半夜气跑,同学们兵分数路到各条大街上找我,我倔强地躲在角落里任他们行色匆匆从眼前过,就是不出来。如果不是过硬的友谊,又如何能得到这般的在乎?友谊面前,不论身份,官场上的也好农场里的也好;不论身价,存款厚实的也好欠账未还的也罢,相见的心情,总是喜悦的;相处的状态,总是轻松的。酸话粗话真话实话玩笑话,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别的场合不敢说的不能说的尽情说够,不会结下梁子,不怕留下不良印象。正的扁的歪的斜的圆的混的,统统现出原形,用自己最本真的一面相交,只有诚挚的友谊,才有这样的魔力。成年的友谊,是夏日的荷花,婷婷袅袅铺满荷塘。绚烂、清幽,把生活浸润得满是芳香。
随着孩子长大,父母渐老,我们成了生活的主力军,肩头担子越来越重,被压得难以喘息。各自的忙碌,友谊像一搜被搁置浅滩的小船,无暇顾及。偶尔相聚,欢乐的气氛依在,只是某些味道淡了很多。
我也说不来这淡下来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是心口隐隐的忧伤告诉自己的吧。闺蜜二字,浮满烟尘,已经不知多久没在耳畔响起。组成闺蜜的圈子,曾经在家的时候扭成一股结实的绳,可是为了生活分散到了祖国版图的各个地方。多年未曾相聚,时间本可以冲淡一切,也有被时间永远冲不淡的友情。只是很不幸,我们在岁月的洗礼中都长成了各自的样子,有了各自的棱角,三观不合,不能苟同。我们,不再是纯真的少年;我们,失去了那份无暇的友谊,或许永远不再回来。
我时常怀念那些与友谊有关的日子,以前没地方睡的时候,我们挤在一起兴致勃勃彻夜畅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话题,也佩服大家不口干舌燥。而现在见面,很难讲到五句话。以前手头拮据一起逛街在过季衣服里淘宝,一淘一大堆,经常穿得一模一样走在街上,神气十足。现在逛街中无意碰到,也只是打个招呼:“嗨”!然后各搞各的去了。哪件衣服相中了,想到谁谁有件类似的,算了,不买了。
曾经总觉得友谊如花,多么曼妙美好的事!也许,友谊本就不该如花,因为花儿都有枯萎的时候。愿剩下的友谊,幼时如草芽,最终都成常青树,能够一辈子长长久久走下去。感谢曾经出现的朋友,我知道那时的友谊都是真挚的,只是各自成长脚步不同,所以后面有了变化,祝福你们会遇到更好的友谊。还在的朋友,我会倍加珍惜。所有的友谊,都是一场难得相遇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