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剥脱大量的人的生命的3种方式:①饥荒②瘟疫③战争。
2、愉悦或痛苦不是对外在世界事件的反应,而是对自己体内感觉的反应。事件本身不会让人受苦,唯一让人痛苦的,是自己身体里不愉快的感觉。愉悦的感觉总是短暂的、相对的,迟早会变成不愉快的感觉。佛教就认为,追求快感正是痛苦的根源,这种感觉只是一种短暂的毫无意义的感受,因为得到快感时,我们的反应不是满足,而是想要更多,因此人类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快乐,人类该做的并非加速,而是放慢追求快感的脚步。快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如果人类只是渴求快感,却不去真正好好体验快感,就仍然无法满足。但是,两者却有非常不同的解决方案。生化办法是开发出各种产品和疗法,为人类提供无止境的快感,让人永远享有。佛教的建议则是减少对快感的渴望,不让渴望控制我们的生活。佛教认为,我们可以训练内心,仔细观察各种感觉是如何产生以及如何消逝的。只要内心学会看透这些感觉的本质(也就是短暂且毫无意义的感受),我们就不再有兴趣追求快感。毕竟,追求一个来去不定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3、人类想要升级为神,有三条路径可走:①生物工程②半机械人工程③非有机生物工程。
4、生物是算法。如果想了解我们的未来及我们的生活,就必须尽一切努力了解什么是算法,以及算法与情感有什么关系。算法指的是进行计算、解决问题、做出决定的一套有条理的步骤。算法并不是单指某次计算,而是计算时采用的方法。食谱是个复杂一点的例子。例如蔬菜汤的算法,大概会是这样:①在锅中热油②将洋葱切成碎末③把洋葱末炒至金黄色。④把马铃薯切块,加入锅中⑤将圆白菜切丝,加入锅中。光有食谱,还煮不出汤来,还得有人来读这份食谱,并依步骤行事才行。这些算法通过自然选择,形成了稳定的质量控制。只有正确计算出概率的动物,才能够留下后代。我们所谓的感觉和情感,其实各是一套算法。
5、相对论不会让什么人生气,是因为它并不抵触我们宝贵的信仰。但相较之下,达尔文却会让我们失去灵魂。如果真去理解进化论,就会发现没有灵魂这件事,而这个想法不只会惊吓到虔诚的基督徒或穆斯林,还会吓到许多一般人。虽然他们不见得有任何明确的宗教信仰,但仍希望每个人都有个一生不变的个人本质,甚至在死后也能保存完好。
6、正是因为眼睛由许多不同的部分组成。只要每隔几代,在某个部分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比如角膜曲度大了一点),经过几百万代,就可能进化出人眼来。如果眼睛就是一个完整的实体,无法分成多个部分,就绝不可能通过自然选择进化成现在的样子。如果说灵魂是不可分割、永恒不变的,那么进化论无法接受灵魂的概念。一步一步的进化,不可能形成这种实体。自然选择之所以能够形成人类的眼睛,正是因为眼睛可以分成不同部分。然而,灵魂却不能再分出部分。如果说智人的灵魂是从直立人的灵魂一步一步进化而来,到底有哪些步骤?智人的灵魂有哪些部分比直立人的灵魂更发达?然而,灵魂却没办法再分出部分。
7、心灵并不是神秘而永恒的概念,也不是像眼睛或大脑之类的器官,而是脑中主观体验(例如痛苦、快乐、愤怒和爱)的流动。种种体验集合起来,就构成了意识流。心灵可以分成很多部分,可以不断变动,所以没有理由认为心灵是永恒的。
8、如果你想发动一场革命,不要问:“有多少人会支持我的想法?”而是要问:“我有多少支持者能够有效合作?
9、如果智人之所以统治世界,是因为只有我们能够大规模灵活合作,这又破坏了我们认为人类比较神圣的信念。我们希望人类真的是特殊的,值得拥有各种特权。如果两只不认识的黑猩猩碰到一起,通常不但不能合作,反而会互相咆哮、扭打或是尽快逃离。研究指出,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智人能够真正熟识的对象不超过150人。不管人类靠什么打造出了大规模合作网络,总之绝不是仅靠个人熟识而已。所有的大规模人类合作,到头来都是基于我们想象的秩序。只要智人住在相信同样一套故事的地方,就会遵守一样的规矩,于是不仅很容易预测陌生人会有什么行为,也很方便组织大规模合作的网络。人之所以很难理解“想象的秩序”这种概念,是因为人觉得现实只有两类:客观现实和主观现实。所谓“客观现实”,就是事物的存在与我们的信念和感受无关。例如重力就是一个客观现实,早在牛顿之前便已存在,而且不论我们信与不信,都会受到重力影响。主观现实取决于个人的信念和感受。
10、现实还有第三个层次:互为主体(intersubjective)。这种互为主体的现实,并不是因为个人的信念或感受而存在。比如金钱并没有客观价值,1美元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拿来穿。但只要有几十亿人都相信它的价值,你就可以拿它来买吃的、买喝的、买穿的。大多数人生活的意义,都只存在于彼此讲述的故事之中。
11、品牌并非现代发明的概念。就像猫王一样,法老的重点也在于品牌,而不在于活的生物体。对于数百万歌迷来说,猫王形象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其生物体本身,就算他去世已久,歌迷依然为之倾倒。在文字出现之前,故事受限于人类大脑的能力,不能讲得太复杂,否则就没人能记得。
12、一开始,学校的重点应该是启发和教育学生,而分数只是衡量是否成功的工具。考试考高分需要的技能,与真正了解文学、生物学或数学所需的技能并不相同。
13、让你敌不过那些能看清现实的对手;但想要有效壮大组织力量,仍然得依靠那些虚构的神话。如果坚持一切都要百分之百的现实、绝不加入任何虚构,追随者肯定也不会太多。这些组织大部分的力量,都在于能够将虚构的信仰建立在一个让人顺从的现实之上。虚构故事本身并没有错,而且有时还有其必要性。如果没有货币、国家或公司等人人接受的故事,复杂的人类社会就不可能正常运转。这些故事只是工具,不该成为目标和标准。一旦我们忘了这些只是虚构的,就会开始与现实渐行渐远。但遗憾的是,盲目相信这些故事,也就意味着人类往往为某些虚构实体(例如神和国家)的荣誉而努力,而不是让真正拥有感受的生命过得更好。常言道“天助自助者”,这等于兜了个圈子告诉我们:根本没有上帝,但是信仰上帝能够激励我们自己去做某件事,并将之作为一种助力。
14、人类的童年都有自我专注的特征。不论什么宗教或文化,儿童都会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对其他人的处境和感受兴味索然。正因为如此,父母离婚对儿童会造成莫大的创伤。一个5岁的小孩并不能理解,某件重大事情可能不是因为他造成的。
15、怎么知道某个实体是否真实?答案很简单,只要问问自己“它是否会感觉痛苦”就行了。放火烧了宙斯的神庙,宙斯并不会感。国家在战争中遭到失败,国家也不会真正感觉痛苦。这些实体,都只是比喻。然而,如果是士兵在战争中受伤,他确实会感觉痛苦;饥饿的农民没有食物可吃,会感觉痛苦;母牛被迫与新生小牛分离,会感觉痛苦。这些实体,则属于真实。
16、代二元论宗教的遗产。二元论相信有两个神,一善一恶,善神创造了纯洁而永恒的灵魂,住在一个灵性而充满幸福的世界;恶神(有时称为撒旦)则创造了另一个由物质构成的世界。一个美好而灵性的灵魂,被困在邪恶而物质的身体里。
17、科学问题和伦理问题。不论你个人对三峡大坝有何看法,显然建不建大坝都会是个伦理问题,而非纯粹的科学问题。政府无法只基于科学理论来运作,还得需要一些传统价值观或意识形态才行。虽然科学确实只管事实,但宗教并非只管伦理判断。宗教想发挥任何实际的引导作用,就要提出一些事实上的要求,这时候就可能和科学有所冲突。因为如果真的去读那些小字,你才会发现天主教同时也要求你盲从某个“永远不会犯错”的教皇,即便他曾经号令信众发动十字军东征、把异教徒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这些具体的指示,并不只是来自伦理判断,而是来自伦理判断与事实声明的结合。讲到现代性的历史,一般把它视为一场科学与宗教之争。理论上,科学和宗教都是为了追求真理,而因为各自推崇不同的真理,也就注定有所冲突。但事实上,科学或宗教都不那么在乎真理,因此两者十分容易妥协、共存甚至合作。宗教最在乎的其实是秩序,宗教的目的就是创造和维持社会结构;而科学最在乎的则是力量。
18、战争可能犹如地狱,同时也是通往天堂的门户。白山战役中的天主教士兵可以安慰自己:“确实,我感到痛苦。但教皇和皇帝曾说,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战,所以我的痛苦是有意义的。”奥托·迪克斯的逻辑则相反。他认为个人体验才是一切意义的源头,因此他的想法会是:“我感到痛苦,而这是坏事,所以整场战争也就是坏事。如果德意志皇帝和神职人员支持这场战争,他们肯定犯了错。
19、自由主义政治认为,选民能做出最好的选择。自由主义艺术认为,观看作品的人觉得美,就是美。自由主义经济学认为,顾客永远是对的。自由主义伦理认为,只要感觉对了,就该去做。自由主义教育认为,我们要为自己思考,因为从内心就能找到所有答案。社会主义并不鼓励自我探索,而是主张建立强有力的集体制度(比如社会主义政党和工会)。希特勒说,在1915—1916年的冬天,他赢得了这场内心战争。他写道:“终于,我的意志成了无可争议的主人……现在感到平静而坚定,而且这种感觉持久不衰。现在就算命运让我面临种种终极考验,也无法击溃我的精神或打破我的理性。”战争的体验向希特勒揭示了世界的真相:这是一个丛林,遵守着无情的自然选择法则。人要是拒绝承认这个真理,就无法生存。纳粹主义的诞生,是将进化人文主义结合了特定的种族理论,再加上极端民族主义情感。对自由主义来说,想要有意义,就必须有一个真正的自我。因为自由主义不仅相信人的价值,还相信“个人主义”。
20、这些新的科技宗教可以分为两大类型:科技人文主义和数据主义。自由人文主义被科技人文主义取代。人类已经患上“错过恐惧症”(Fear Of Missing Out,FOMO),总在担心自己错过了什么;虽然手中的选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但选了之后又很难全心全意对待。
21、抑郁的人常常想要的并不是简单的解决方案,而是希望有人能够聆听他们的想法、同情他们的恐惧和疑虑。真正感情好的朋友会比较有耐心,不会急着找出解决方案,而是会聆听你的忧虑,给你时间和空间,好让种种矛盾的情绪和折磨人的焦虑一一浮现。
22、数据主义。
第一阶段始于认知革命,开始能够将大量智人连接为单一数据处理网络。这一点让智人拥有超乎其他人类及动物物种的关键优势。对尼安德特人、黑猩猩或大象来说,能够连接成单一网络的个体数量有限,但智人却打破了这个限制。智人运用其数据处理优势,走向了世界各地。但随着智人分散到不同区域、感受不同气候,就开始彼此失去联系,经历不同的文化变革,形成各式各样的人类文化,各有其生活方式、行为模式及世界观。因此,历史的第一阶段就是增加人类处理器的数量及种类,但同时牺牲了连接:两万年前的智人数量远多于7万年前,但欧洲智人处理信息的方式不同于中国的智人。当时,欧洲和中国之间并无连接,也几乎不可能在某天所有智人连接成单一的数据处理网络。
第二阶段从农业革命开始,持续到大约5000年前,其间发明了文字和金钱。农业加速了人口增长,使人类处理器数量急剧上升。同时,农业让更多人能够生活在一起,形成密集的地方网络,各自拥有数量空前的处理器。此外,农业也为各个网络创造动机和机会,鼓励彼此贸易沟通。但即使到了第二阶段,仍然是离心力唱主角。因为没有文字和货币的概念,人类难以建立城市、王国或帝国,仍然只是分散在无数个小部落,各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世界观。要说所有人类会团结形成一体,在当时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三阶段始于大约5000年前,当时发明了文字和货币,结束于科学革命开始前。有了文字和货币之后,人类合作的重力场最终摆脱了离心力,让各个团体融合起来,形成城市和王国,而各个城市和王国的政治和商业联结也更为密切。至少在公元前1000年(出现了钱币、帝国和普世宗教)之后,人类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想象着要建立涵盖整个地球的单一网络。
到了第四也是最后一个阶段,大约始于1492年,这个梦想成为现实。早期的现代探险家、征服者和交易商,一起编织出了覆盖整个世界的最初的几条线。到了现代晚期,这些线变得更加结实紧密,哥伦布时期已如同蛛网,到了21世纪更是形成了钢铁和沥青构成的网络。更重要的是,信息能够在这个全球网络里越来越自由地流动。哥伦布刚刚把欧亚网络和美洲网络相连时,每年只有极少的信息能够越过海洋,还得应付各种文化偏见、严格审查和政治打压。但渐渐地,不论是自由市场、科学社群、法治概念还是民主传播,都有助于消除种种障碍。我们常常想象,民主和自由市场之所以获胜,是因为它们比较“好”。但事实上,它们之所以胜出,是因为改善了全球数据处理系统。于是,在过去的7万年间,人类先扩散,再分成不同群体,最后再次合并。但合并并不代表一切回到原点。
23、信息自由问题。人类的信息是否应该完全公开共享。无论信息流存储在何处,我们都可以获得,并复制到全世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