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到达:‘停泊区中心医院’,请晏先生带好随身物品~”小橘龙在车里跳跃,可是没人回答他。晏君寻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帽檐下露出一点碎发。他窝在座椅里,一副很困的样子。
“别不高兴了,”小橘龙转起圆圈,宽慰他,“晏先生既然不喜欢去医院,就要注意身体健康呀。好了快点下车,这里停车费很贵的。”
晏君寻刚下了车,小橘龙就指挥车走了。他走进医院大门,跟掉进一锅匆忙搅拌的加了消毒水的粥里一样。晏君寻听力很好,四处的脚步、叫喊与啜泣,让他觉得粥要沸腾了。
旁边输液区的护士麻利地把针头插进了患者的血管。晏君寻感觉更加不适了。
口袋里的小黑盒子振动起来,他无奈地按下开关,眼前的空气出现了一些波动,好像要形成什么东西,渐渐地,晏君寻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圆圆的熊猫。
“谢谢晏先生肯带我出来,不过我不来你是肯定不会乖乖去看病的,”熊猫用鼓励的语气说:“都已经到这儿了,请快点去找那位医生吧。”
“知道了。”晏君寻声音闷闷的。
熊猫非常担心,“一定要对医生有礼貌哦,绝不能因为怕痛就回家!”
“我不会。”晏君寻扭头几步上了台阶。
“欸,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黑豹”的选手7-001?”走廊里候诊的人群里传来低语。
“靠真的好像!不会吧不会吧!”
晏君寻听见“咔嚓”的照相声,把帽子压得更低了。前面一个病人捂着手臂,一脸痛苦地从诊室走出来。晏君寻默不作声,往后撤了撤脚。
“到你啦。”熊猫在后面突然发力,一爪子把他拍了进去。
诊室里空间很大,安了十几间小隔间,空气中有一股生姜和艾草的味道。熊猫跟着进来,走到晏君寻前面,“您好,我们约了时医生。”
最里面的隔间里走出一个男人,腿很长,白大褂对他有些短了。他走到晏君寻面前,隔了一段距离,但身形已经把晏君寻遮住了,胸口上的名牌写着:“针灸推拿科 时山延”
晏君寻注意到他的手指,是有好好锻炼过,非常有力的那种,让他感觉身上很疼。
“晏君寻?”时山延在确定他的名字,晏君寻没说话,熊猫拍拍他,巴拉巴拉地替他回答:“是他是他,可找到你啦时医生!这个孩子以前是打电竞的,天天做在电脑前,晚上腰疼得只能趴着睡,胳膊也抬不起来,麻烦您好好帮他看看。对了,他还特别怕痛,请您别在意他,摁住了就好。”
话真多……晏君寻垂头看地板。
“好,过来吧。”时山延转身走进最里面的隔间,晏君寻总觉得这个人在口罩底下笑了。
隔间很小,就是一张床,一个推车还有堆角落里的理疗灯。
“哪里痛?”时山延声音很低,看起来是话很少的那类。
“手臂,”晏君寻贴着门,双手背后,“还有腰。”
“手臂哪里?”
“不知道。”他训练完后整条手臂都会痛,抬都抬不起来。
房间挤得哪怕两个人之间的低语都清晰可闻。大多人在这样的小房间内,会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而晏君寻没有,不如说时山延低沉的声音与宽阔的肩膀反而令他感到危险。
时山延仿佛根本没感受到晏君寻的不适,他走到门前,抬臂压住了门板,“你要这样?”他语气很悠闲,低头看着晏君寻,另一只手慢慢扣上了门锁,“你喜欢站着来?”
“……我没什么喜欢的,”晏君寻抬头直视时山延,“正常就行。”
“是么,”时山延露出遗憾的神情,“或许你可以试试特别的。”他转身出去,一会儿拿了件宽松的袍子回来,递给晏君寻,“换上这个。”
晏君寻把它套在外面,被时山延拦住了。他说:“换这个为了要充分暴露,知道什么意思吗?”
时山延凑近晏君寻,像在讲悄悄话,“里面要全部脱掉。”
他没有理会晏君寻震惊又极度抗拒的表情,有风度地站在外面等晏君寻换好。
晏君寻把衣带系紧,腰带也缠了好几圈,把自己牢牢地包在袍子里。时山延给他挑的号居然很合身,真是该死,仿佛他已经用眼神把自己的尺码摸透了。
时山延让晏君寻脱了鞋坐在床上,一手握住晏君寻的上臂,用拇指按压,“这里痛吗?”
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不会让人有被掐痛的感觉。晏君寻盘腿坐在床上,如实回答:“还好。”
“这里呢?”时山延的手沿着晏君寻的肘部摸上去,按在他的骨缝处。晏君寻的胳膊越夹越紧,想要制止时山延的手继续,“酸……还有点痒。”
时山延的手被夹住了,但他非常规矩,真的没有继续,而是拍了拍晏君寻的背,示意他趴下。
这样就很好,很正常。晏君寻顺从地趴下去,然而他下一瞬就改变了想法。
时山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几乎几秒钟解开了绑得非常复杂的衣带,让晏君寻的整个背部都暴露在了他眼下。
“你……”晏君寻扭头向上看他,发现时山延一脸平静,自己突然就被噎住了,“你快点。”
晏君寻背部肌肉绷得很紧,背沟陷下去,形成流畅明晰的线条,让人想沿着它向下面延伸。
他看不到时山延的动作和神情,只能把头别扭地埋在床上预留的洞里,将柔软后颈毫无防备地垂下。他感到时山延目光如有实质地落下,仿佛在欣赏一只单纯的鹿。
但时山延始终敬职地以医者的姿态询问,似乎没有任何别的念头,他并起两指,触碰到晏君寻的肩头,“这里疼吗?”
“有点痛。”晏君寻露出的后背有点凉,又觉得时山延的手指很热。他不自觉地耸起肩膀,想要逃离触碰。
“那这里呢?”时山延放缓语速,指尖从肩峰滑下,轻柔得像进入高‖潮前的序章。两侧薄薄的蝴蝶骨因为晏君寻的紧张在肌肤下滑动,显得更加凸出。
是个脆弱的小家伙,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他,那样他一定会更加好看。
时山延没有停留,他伸向凸出的蝴蝶骨的内侧,探入双翼下的罅隙,指尖发力直接触动到深处的肌理。
“啊!!”晏君寻猛地弹了起来,却被时山延早有预料似的按住。时山延找到了他的疼痛点,让他整条手臂都麻掉了,肩背处那点一突一突地胀痛。时山延把他摆成无法挣扎姿势,让晏君寻彻底成了只被叼住后颈的猫。
“你知道吗?”时山延把晏君寻摁在床上,眼神不再平和,“虽然这里的肌肉因为平时无法受到锻炼,大部分人都会痛。”
“但是你,”他伏身下去,无视初次见面应该遵循的最佳距离,他的鼻尖滑过晏君寻的耳廓,低沉的声音透露着兴奋,“你好敏感啊。”
晏君寻缩得更紧,两只蝴蝶骨挣扎着扇动,时山延揉弄着他的脆弱,操纵着他的痛觉神经,令他无法控制呻吟,“啊……放开我!你是疯子吗!”
所以才讨厌白大褂!讨厌没用的疼痛!这种逃避危险的生理机制设置在他身上,只会让他被危险觊觎!
“不要了,”晏君寻向后看他,眼神凶狠,但气息还没喘匀,“我不要了!”他有点生气,觉得时山延是个疯子,他感觉他又在笑了,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放轻松,”时山延善解人意地收了手,“动动肩膀。”
晏君寻盘腿坐起来,感到手臂轻松了不少,心里意外了一下。
“趴回去,还没处理完。”时山延拍了下晏君寻的头,翘起的头发从他指间冒出个尖儿。
晏君寻泄气地把头又埋回去,感到时山延握住了他的腰。
可能是还在长身体的缘故,晏君寻有着少年的单薄,纤长的线条收束在腰部,能被时山延一手捆住。
时山延眼神专注,细心地推揉开僵住的肌肉,把晏君寻原本冷白的皮肤弄的通红一片。
晏君寻尽力忍耐,觉得自己腰疼得要断了,声音也蔫了,“好痛……你……轻点好不好……”
“小小年纪劳损这么厉害,”时山延暂停让他趴着喘口气,蹲下来喂他喝了点水,“不要腰了吗?”
“我以后不打了。”晏君寻低头捏着手指,一抬眼对上了一只双爪抱头的可达鸭。
“抱好,”他听见时山延在哄小孩儿,“一会儿会痛。”
不需要这种东西……晏君寻和可达鸭大眼瞪小眼,突然听见一个吓人的声音,然后腰上一阵剧痛,仿佛在被电钻冲击。
“啊!”晏君寻瞬间被逼出痛呼,“别这样!我不做了!”
时山延拿着筋膜枪,用一会就停下来揉。即使这样晏君寻也痛得眼眶发红,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忍耐颤抖的喘息,像一只被撬开的蚌,在注视下暴露难以启齿的柔软。只有可达鸭还捂着耳朵呆呆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床里的哭叫声渐渐变小,不知道是不疼了还是没力气了。时山延适时停手,原本僵硬的腰肌已经变得柔软。
晏君寻翻过身,眼睛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湿了。
“我不要了……我不做了……”他怀里还抱着又潮又皱的可达鸭,嘴唇都被自己咬肿了。
时山延觉得不妙。他喉结滚动,咽下疯狂的念头,给晏君寻把衣带系好,关住自己的罪恶。
“你做的很棒,”他揉了揉晏君寻的头发,不知道自己的头发也被晏君寻折腾得乱了,“歇会儿再出去。”
时山延走出诊疗室,熊猫还在外面等。
“效果很好,”时山延对熊猫说,“还需要持续治疗。”
他在病例本上写下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晏君寻坐车回去的时候眼角的红还没退,他听见小橘龙抱怨道,“你们真的好慢!停车费很贵耶!”
“因为晏先生去治疗了很久啊,”熊猫解释道,“那位时医生真是太用心了,肯定治疗得很仔细!”
晏君寻别过头去靠着车窗,好像要睡了,听见熊猫还在问,“不过你俩的头发为什么都乱乱的?”
晏君寻烦躁地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