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去世已经将近12年了,她的身影,音容笑貌却时时在我脑海里回翔,挥之不去。
隔代亲,我相信这句话是真理,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是与生俱来的,是像水像空气一样不可缺少的,不能分离的,和大娘之间的感情则是像黏在山楂串上的糖蘸一样的,是甜到腻歪,深入骨髓的。
小时候,没有奶奶,总幻想小朋友们有奶奶爷爷的幸福,有时候居然嫉妒起来,可是,我也有炫耀的资本,我有疼我爱我的大娘,我有寸步不离的看护,有喋喋不休的嘱咐。。。。。。
大娘是童养媳,很小就嫁给我大爷,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后来生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爷花心,到了东北娶了二房,扔下了大娘;儿子短命,年轻时就夭折;二女儿后来得了精神病,在东北被骗;大女儿驽钝,嫁了大他二十几岁的老头。。。后来,剩下两个女儿,大姐和二姐。大姐姐婚生子,基本能照顾生活了;二姐回到老家,父母将二姐的病治好了,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家里,冷冷清清,撇下了大娘一个孤单的老人。
大娘由于从小吃苦劳作,年龄大了,背已经压弯了,成了典型的“驼背”;受封建时代女人小脚的影响,她的脚也已经被裹成了“三寸金莲”,一步一步的踮着脚走路,歪歪晃晃的,似乎一个趔趄都要摔倒在地,上了年龄,大娘矮小的身躯,顶着大大的驼背,迈着小小的金莲脚,就像稻草一样,风一吹,似乎就要倒了。
从小和大娘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几乎是大娘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大娘不识字,可是,我爱她,她用笨拙的双手给我整理书包,销好铅笔,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拉着我的稚嫩的小手去上育红班。。。大娘给我剪了最整齐的刘海,一直遮到眼睫毛,一身大红色的条绒的花衣服,带我去照相;大娘给我讲了一百遍的吃糠咽菜过苦日子的故事;大娘给我梳头发,给我束上两朵小红花。。。大娘伴我走过了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我爱她,因为她的朴实,因为她的善良,因为她给我的无私的付出和永远无法报答的爱。。。
多少次,当父母在深夜将我轻轻唤醒,外出赶集赚几毛供叔叔姐姐上学的钱,便把我抱到大娘家里,我赤裸裸的身体被大娘暖和着,我感受到她的温热,她的气息,她亲切的爱的味道;多少次,我放学回家,父母依旧在为着几毛钱的学费而在外面奔波着,大娘把我领回家,让我吃上可口的热腾腾的饭菜;多少次,我长大读大学,每逢暑假寒假放假之前,大娘都一个劲的问个不停,什么时候回家呀,怎么还不回来啊,那期盼的眼神,那两鬓斑白的头发,那嘘寒问暖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凝聚了爱的音符。。。。。。
后来,当我懂得了要去回报,当我懂得了您的生命已经不会为我们停留更久,当我懂得了您在我生命中是多么的重要。。。可是,您却悄悄的离开了我,您甚至在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个暑假用颤巍巍的双手递给我二十块钱,让我当做车费,我不知道您是从哪省出来的钱,我不知道您病重的身体怎么还能如此清醒的记着我要上学,我要花钱。是的,我知道,您给的那不是钱,那是嘱托,那是希望,那是永远的期盼。。。。。。后来,您走了,选择了一个痛苦的方式,您因为癌症在痛苦的呻吟中离开了,可是,我不在您的身边,我甚至没有看到您的最后一眼,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遗憾,是怎样的痛苦与无奈。。。。。。
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出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可是,您不在的日子里,我的人生也失去了方向。您的祭日马上就要到了,我向您许愿,会永远努力进取永远做你小时候期望的那个“红苗苗”,我把您的爱铸成一座丰碑,永远伫立在我的心间!
谨以此文献给我永远深爱的怀念的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