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你:
昨天晚上四点才逐渐睡去,因感冒而呼吸困难,头痛,平日里积累的温柔慈悲到此刻全然散去,心中满是对上帝的怨愤。不清楚L何以一直不回复短信、微信,头脑中时而幻想为L而做出改变两人该如何共同生活,时而泄气道自己终究是笨拙且难以融入正常的模式。上次去看L,火车上读到木心的句子,觉得有趣,忍不住短信给他,他回复说,很久没有爱过了,不知道爱是怎样的感觉,我心痛,也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我又何尝懂得爱与爱情?油然升起一股将他人救之于无爱困境的使命感,又忽而降下一盆冷水说,不,你不行。设想中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爱情是白天不停地做爱,及至晚间出去散步,回来后做彻夜长谈,最适合于我和L这样只有一天一晚的情人。和L半年没见,最好的爱情,本应该如此。年轻,消耗,尽性尽情。读诗歌给他听或者他读诗歌给我听,我要大笑,要脱光了跳原始民族的舞蹈给他看,要饮酒及至疯癫,要做他最小最小的小女孩子,要撒娇要任性要无所顾忌要吃烟要喷出团团的雾好像两个人藏在深山里面相戏耍……我想要的很多,亲爱的Mr.Who,我幻想了很多,好像是我从未年轻过,从未爱过,从未浪漫过一样。及至见了他,才晓得,他给我最大的浪漫是在火车站出口的地方等到我,见到我时的神色喜悦,忍不住使劲把我搂过去却又只是轻吻两下的克制的热烈。这一个场景直到几周的现在我仍然清楚地记得,最让人心生欢喜,反倒是两次做爱的场景,日益显得模糊不堪了。我的最亲爱的,我该和你说这些吗?不管怎样,我打定主意写了,也打定主意让你知道这个我,这个昨夜因为感冒和失眠就怨恨上帝的我,这个总是幻想着年轻而又热烈爱情的我,这个不敢过世俗生活的我,这个总是走在疯狂边缘难以自持的我。
亲爱的Mr.Who,恐怕我不仅要脱光了衣服给你看,更要剥开了皮肤查看我的血液汩汩,肉体鲜艳,这样的真实,吓跑了一个又一个对毁灭和死亡心存畏惧的男人们(而我又可曾勇敢?),只因我无法忍受除此以外的任何爱情。婚姻又另当别论,二者尽可相欺瞒,若有爱情,又何必婚姻。
似乎我的爱情,总是要二者共同毁灭旧体而创造出完全的新体,也因此总是失败。没有人愿意与我共进这神圣的献祭,或许终究还是出家这条路切实可行。又或者终于如W所言,你的情欲该成为男人的道场。用肉身作灵魂转化的道场,也是条不错的出路,而这条路,要等到终有一天我面对了死亡面对了真实后,才成其为可能。
然而在这之间我始终相信有中道可循,就是与你的相遇。
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