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双黑短篇。
搭档向。
-在针锋相对以外,他们从相识到现在的七八年里,也有很多细致和平的时光可以拿来书写。
中原中也接到首领电话的时候正打算收拾收拾东西下楼,本来还盘算着去市中心那家拉面店吃碗酱油拉面,电话一打完,他就只剩下加班干活、等回公寓前从楼下便利店里买点夜宵的份儿了。中也把刚拿出来的集印卡放回抽屉里,低头打开手机邮件,锁门的时候钥匙插反插歪好几次。
黑手党没禁止未成年人开车,刚满17岁没几个月的中原坐进他那辆车,点火挂挡的动作熟练无比,一水儿的老手风范。
他赶到出乱子的那片区域,特意隔了两条街就停了车,新车开了没几天就挨枪子是中原中也格外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多数时候就是拜这种加班任务所赐。虽说是无奈之举,不过他还是秉持着能避则避的态度,让太宰治多等了几分钟。
等中原循着枪声和吵闹找到那地方的时候,他搭档正给一群人围在里面,笑盈盈的,中也嫌弃得不行,他总觉得对方现在八成笑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巴不得人家现在就给自己一枪才好。不过想死这事儿,在首领一个电话下来的情况下太宰也就只能想想了。他把子弹一枚一枚嵌进弹匣,然后压低身子,向前奔过去。
中原起跳的地方稍微有点远,在空中打了个空翻,左手抽出肋下的沙漠之鹰粗略瞄准就是接连几枪,落下来的时候没如预计一样踩在太宰脑袋顶上,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在被炸成水泥石块的废墟上站稳。扔枪,换刀,闪开两个字都用不着说出口,太宰治已经抱着脑袋蹲下了。他前扑出去,手摁在对方肩上一撑,就势向后面翻过去的同时腰部用上力,又打了个空中接龙。他搭档摸起那把枪,回头,用完好的那只眼睛瞄准,扣下机板。
全部解决用不了二十分钟,中也搞定后伸了个懒腰,从太宰身后走过去的时候对着他后脑勺干脆地就是一个爆栗。
这点玩意他才不信他搞不定,就是自杀主义者的一时兴起,又或许是纯粹想让他加个班,才不肯自己解决——至于森欧外?黑手党三条铁律里的第一条,全港黑上下就数着太宰治犯得多。
太宰治一边揉着被他敲得生疼的后脑勺一边还问,你怎么用这枪啊。
中原中也没吭声,他总不能说自己一摸后备箱,忘了带那把常用的,就剩一杆巴雷特。虽说把狙击枪当棍抡这事儿之前他和太宰治没少干过,小孩子的手腕和肩膀受不了那后坐力,只能把热兵器当冷兵器使。...不过要带着这东西来救场,他自己都嫌丢人。于是他直接说,走了傻逼。
——要不是明天你生日,我才懒得急着赶来把你四肢健全地拎回去,你赔我晚饭啊。
太宰治揉着眼睛打哈欠,说行行行,回去给你买个肉包吧。
然后太宰治果真在回去的时候从楼下的7-11买了两个肉包,中原还多点了一份关东煮,太宰说什么也不付钱,他只得自己掏腰包,同时嘴上还在嫌他这个未来的干部太小气。
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看了眼表,刚过十二点,他把嘴里那串鱼丸吃完,然后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哎,生日快乐啊。太宰在那厢咬着半个肉包,声音很大地回答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你聋不关我事。他一边打开手机邮件看明天的安排一边不耐烦,嘟囔了句明天不会还有任务吧。
有我也不会去的。哈?那我也不去。赞同,你还要给我买蛋糕呢。谁给你买蛋糕,做梦吧你。
他们两个进行了一路没营养的对话,进了电梯,打开公寓门的时候也没个谁输谁赢。中原把手里那袋子吃的里的零食挑出来,把三明治和培根放进冰箱,太宰治把脑袋搁他头顶上,从后面伸手拿了罐冰啤拉开,仍旧在嘟嘟囔囔他的蛋糕。
中也训他说你多大人了还要蛋糕,结果说完就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冰箱里那一角蛋糕用三明治挡住。他自己都差点给忘了。太宰治两手撑在冰箱边缘又闹,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不对劲,最后连耍泼耍赖都用上了。中原中也推他推不开,烦得在心里想你什么毛病,买什么蛋糕啊冰箱里这是什么啊???
“你生日时我都给你送绷带了好吧。“
“那我给你送帽子啊。”
“那我绝对会当即就烧掉的。”
中原本来转身回去是想拿苹果汁,闻言手转了个方向,说了句你接好了啊就干脆直接地把那一块三角蛋糕从冰箱里面拿了出来,盖子也不打开就给太宰治扔了过去。他下意识一躲,结果那盒子就在地上啪叽砸了个干脆。
所以说你今天到底闹什么脾气啊。太宰看他丢的不是啤酒冰块之类的东西,再定睛一看,总算安分下来,小声嘟哝了一句。中原心想到底谁闹脾气啊,然而他还没问,太宰治已经蹲下去掀开盒子,用指尖刮了一点奶油凑到鼻尖前看了看,语气很平淡,但中原就是听出了点委屈的意思——都不能吃了。
说完太宰治舔了舔指尖,站起来转身就回卧室,留下一地狼藉叫中也收拾。中原中也按理说肯定是不乐意的,不过想到对方刚才那个表情,他抵着上颚的舌尖停在那里,最终还是把那个不耐烦的音节拆吞入腹。收拾干净地板,中原犹豫半天,最后也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又给常去的那家蛋糕店的老板打了个电话。
倒不是出于内疚,只是那种不舒服他习惯不来,干脆选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解决。
回卧室的时候太宰治抱着他的恐龙抱枕,八成是故意的。中也终于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到底谁闹脾气啊,跟着爬进被窝里卷了卷被子往怀里一塞,凑合着睡下了。
结果第二天没人定闹钟,他跟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中也擦着嘴角爬起来去洗漱,叼着牙刷半梦半醒地回来推人,说出去了,拿蛋糕去。太宰治跟个茧一样裹在被子里拱了半天,左手一只熊右手一只恐龙地探出个脑袋,脸上全是睡觉时压出来的横七竖八的印痕,迷迷糊糊地应:哦。
中原快一步收拾好,服饰清爽地倚在门口叼着个三明治刷推特。太宰摸了他的皮筋将脑后的头发扎起来,短短的一小撮,一边捆皮筋一边从浴室探出头来喊中也,帮我拿瓶牛奶,于是中原中也就又进了厨房,出来时手上多了盒全脂牛奶。
没成瓶的了,你凑合一下啊。
上了车后今天的寿星还在那边哈欠连天,结果进了蛋糕店倒是精神了。售货小姐把定好的水果蛋糕拿出来,蜡烛、盘子、刀叉,一样不少地交到中也手里,然后笑盈盈地问还缺什么吗?太宰治一步杀到柜台前,握住人家姑娘温软的手很顺口地就接,还缺位可爱的小姐。
中原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他后膝窝,说不好意思,不缺别的了,就这家伙缺点心眼。
好在人家小姐也是个好脾气的,惊了一下,倒是不恼。抽回手来掩着嘴一边笑一边摇头:没事没事,两位倒是好有意思,是朋友吧?
中原中也一手拎着蛋糕和别的生日用的玩意儿,一手拎着附属品太宰治,闻言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一下,跟太宰的争吵也断了,他思考了大约十秒钟,就在对方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回过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透彻干净,认真的无比简单。
不,我跟他顶多算搭档。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