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思想如果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就会遭遇到他这个年龄所有的痛苦。 ——伏尔泰
传来一阵不情不愿的阅读声,绕口的外国人名对于自家小姑娘来说,这是一次惩罚,可对于我来说,这一片苦心——可懂。在窗户边,马尾辫的小姑娘嘟嘴别扭地低声抱怨着:“这本书不好看,我不想读《人生的智慧》。”
只好把姑娘的抱怨当做听不到,毕竟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真真没想到,还要在三十多年后,从新回到一年级的教室去当家长,去参加家长会啊。
走过岁月一场轮回。一个人参加小学家长会,先赶去签到,教室座椅板凳都矮,东瞅西望憋屈的坐会,小书桌上还有封信,打开扫一眼,就瞅见班主任进来,起身紧忙打招呼道歉似的说:“我是这姑娘爸爸,平时会有些调皮,您该批评批评就狠狠地批评,该收拾就好好地收拾,她没事的。”班主任礼貌性微笑点点头:“也没有那么调皮的啊。不过,我会注意的。”
和班主任说完话,我就想从教室开溜,感觉这是习惯性条件反射,再想想,自家一年级的姑娘也敢逃课,难道后天养成的习惯也遗传不成吗?稍微克制想开溜的冲动,坐下反思自家姑娘行为:学习成绩差的孩子逃课,老师会有999种办法管教。可这姑娘的班主任是语文课老师,她挑选的语文课代表竟然对音乐老师说谎,谎称逃课是班主任的意思,自作主张冒充班主任的允许大胆开溜,这事件好歹能让老师们头疼一阵子吧……
一边看着姑娘稚嫩笔迹留下的信,字里行间暖意涌上心头;一边又冒出她谎逃课后的标签,血气上头心中翻腾冰冷的海啸,真想一顿胖揍,揍得她亲娘都不认识的那种,这还得强压一口心头的老血,不得不恬着老脸和班主任微笑道歉。
走完一段人生旅程,个人的性格在童年时分已打好地基,走到中年后性格似乎也没多大变化。又坐到一年级教室,只是心境沧桑巨变,从小时候来看,未来人生路是看不到的头蹲教室写作业,多想快快长大,只为不写作业。而当两鬓斑白走完这段人生旅程,回首之间只剩歪歪扭扭来时路,不久的未来就是生命结束时刻,时间还能慢一点走么。
这些年别扭的混着生活,慢慢的,我就混成了很多人一份子,一眼望到头:下半生努力工作,数数到手的工资卡银行余额,咬咬牙勉强付首付买上房,整日整月为还房贷车贷发愁,为孩子未来教育焦虑,再被各种股神投资理财大师割韭菜……每天为生计疲于奔命,想把自己活在柴米油盐之上,真太难。
不过,至少此时此刻,还监护一段宝贵的童年,尽力将这段童年变成一首诗。笨鸟先飞也无妨,有些书,何必晚到十年、二十年后再看呢,现在真的不好看,不过笨人早早阅读真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