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18年的深夜伦理剧《双重幻想》,讲述的是电视剧作家高远奈津,从甘愿顺受旧日生活,到自主离开丈夫,独立成长的故事。女性被隐藏、被压抑的欲望,在一次契机之后,如决堤般的洪水倾泻,再也不能归复到原位。高远奈津通过这条通道,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全新的解读。
高远奈津有两个强势的母亲。一个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个是结婚多年的丈夫。前者对她严厉,苛刻,以她不能生育为耻。用传统古老的方式来定义女性的职责。碍于多年的教育,奈津始终无法挣脱母亲的束缚。而丈夫省吾是另一个控制者。温柔,多情,为她辞掉导演的工作,带着她来到埼玉县,甘心情愿做一名家庭主夫。打理她的饮食起居,但同时,也干预她的写作。把他作为男性的想法,强行加入她的作品中去。
她在双重的束缚下,几乎无法喘息,只有借助电视剧的人物,来演绎内心丰沛而燃烧的欲望。当她的大学老师志泽一狼太赤裸地引诱她时,她已如飞蛾扑火般不管不顾地纵身跃入深渊。
02
她在伦敦买下的那枚古董镜子,如同潘多拉魔盒。当她背着丈夫,轻轻打开那个盒子,曾被封锁其中的乌鸦,蝙蝠,毒蛇,巫婆,一切的黑暗之物,此时,都争先恐后地飞跃出去,去寻找他们的猎物,去颠覆世界至全然黑暗。
她的欲望之门已经打开。
电视的第一集中,花费大量的笔墨,来描写奈津与志泽老师交欢前的准备。去跑步塑身,购买衣物鞋子。每日容光焕发到皮肤透出闪耀光泽。临到那晚,接到老师的指令,她整装待发,换上白色蕾丝裙,喷上香水,换上高跟鞋。从未有过的隆重装扮,此时只为志泽老师。
她对老师的倾心与仰慕,伴随着这场赤裸相呈,身体融合的性爱,抵达此生的高潮。这是一次彻底的没有回头路的放纵。她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她便不能回头。但是,她已在迷蒙而眩晕的快感中,迷失了方向。就算前方是悬崖峭壁,她也愿下赌注,闭上眼目,纵身一跃。是生是死,愿上天参详。
但她很快被抛弃。志泽老师身边女人无数,与她纠缠几次之后,便生厌倦。她无奈之下,遇到大学前辈岩井良介,开口与他要做一场只关乎友情的爱。
奈津与岩井之间的关系很特别。前者有丈夫,后者有妻有子。他们之间保持一种友情关系,但又是日常性伴侣。奈津不在乎岩井有家室,而岩井也愿意听她讲与志泽老师之间的故事。
但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长久。一旦你深入心思,去体悟另一个人的生活,你势必会想要更多。而他们看似保持纯粹的友情与性的关系,也渐渐也走向爱与控制。奈津去岩井公司探望他,却遇到同样来公司迎他回家的妻子与孩子。她在失落之余,孤身回家。而岩井作为朋友,听她讲述与其他男子的故事后,也终于无法做到心境平和,无动于衷。
03
奈津与志泽老师,与岩井前辈,与网上寻来的牛郎,与读懂她眼里欲望的和尚松本祥云发生关系。当她跨越这道伦理界限,用自己的身体去摸索一条新的道路,她早已把丈夫省吾抛弃在身后。再也无法与他交谈,拥抱,做日常夫妻之间的任何事。
换做从前,与丈夫省吾离婚,是想都未敢想的事。志泽老师是抛弃了她,但他也引导她去过自己的人生:与她丈夫离婚,写出优秀的作品,早日与他平起平坐。
在志泽老师的推动下,她得以有勇气向丈夫提出离婚,得以有勇气面对母亲的命令,做到岿然不动。原本她以为重要的,如今全都不重要。原本她害怕的,如今都阻挡不了她。她开始直面批评他人的作品,维护自己电视剧的独白,对岩井的感情做出挑衅与质问。她不再压抑自己,说自己想要说的话,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她要坦坦荡荡,做回一个真实的自己。
04
在岩井与妻子去巴厘岛旅行期间,她遇上话剧演员小林和也。他年轻,帅气,充满主动性。几次相见之后,即发生肉体关系。对奈津来说,欲望是一个出口,身体是她用以探索感情的一个方式。她给小林她的住址,让他住到家里来。而与此同时,旅行归来的岩井被驱逐出去。在单身的小林和也与已婚的岩井良介之间,她选择前者作为自己的发展对象。
曾经,因为离婚,省吾抱着她,想要恢复旧日关系,她未曾理会。如今,剧情再次上演。岩井抱着她,不肯放手,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得不到糖果就不能入睡。反倒,奈津成长起来。一旦她心意已决,就没有可商量的余地。因为她知晓,如果她回心转意,一切就又陷入一个循环。旧有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05
第五话结尾处,奈津穿着新买的浴衣,牵着小林和也的手,去看烟火大会。烟花在头顶炸裂,绽放成千姿百状,在黑暗夜空下如流星划过。她望着那丰盛繁耀的满目烟花,如同看到她的人生,省吾,志泽,岩井。她生命中出现的这些男子,曾赋予她生命的意义。但对她来说,他们终究属于过去式。烟花再美,最后却也是一地冰冷余烬。
而她,纵使不知前方是幸福招手,还是悲剧丛生,她都已无路可退。她能做的,只能是鼓足勇气,攀登峭壁,跨越大海,哪怕荆棘刺身,哪怕鲜血淋漓,她都要往前走。
走,不断地走,走出一条长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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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篇文章结尾处,特别需要提到水川麻美的演技。我曾经嫌弃她老气横秋,没有足够魅力吸引我眼目,但我着实认可她的演技。在《东京女子图鉴》中,她饰演的斋藤绫仅仅是脸部表情,就能做到异常丰富。渴望,羡慕,嫉妒,轻蔑,不屑,愤恨,沮丧,难过,难堪。尤其她挑眉做出的轻蔑表情,实在太符合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女子。
到了《双重幻想》里,她的演技又是另一派景象。身体的渴望,情感的渴望,在这一张蒙着一层淡淡薄光的脸上,得以全然地释放。面对丈夫省吾,她只觉疲累,无趣;面对志泽老师时,她神色卑微,面容忧郁;面对岩井,她放松坦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到了小林和也身上,她的眉宇间开始有算计。作为一个成年女性,为自己未来做理智的打算。
我自这部剧,爱上水川麻美,但也认定她本人,也必定是个狠角色。不谙世故的人,是演绎不出深层次的情感的。我相信,这句话放在水川麻美身上,也同样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