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在睡梦中,会不会喃喃述出你一生的际遇?有没有那样一个夜晚,有人陪你爬上屋顶看星星月亮,有没有那么的一个人,让你在暮夏的晚风中温柔地想念。
那一年的暑假,父母都上班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睡懒觉,早上起来得比较迟。早餐是万年不变的白粥加咸菜,好长时间没有食过粉皮了,我自认是个吃货,想到美食都流口水。
在楼下就有一个早餐店,人比较多,只剩下最后一个桌子,我赶紧占了起来,点了个粉皮加一碗白粥,就坐在哪里等老板做好送来,最近有点懒,总爱坐享其成。
没几分钟店里又来了一个小女孩,大慨五岁左右,生得太可爱了,白白嫩嫩的圆脸蛋,穿着粉色裙子,梳着两个小牛角,大眼睛乌黑而又灵动。太可爱呀,有一种捉来抱一抱的冲动。
小女孩也是来吃早餐的,但是左看右看都没有空桌子了,除了我这个桌子外其它的都坐了几个人。
最后小女孩来到我面前说:“姐姐呀,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吃早餐吗?”声音如百灵鸟一样婉转悠扬、清脆悦耳,她眼中的星辰大海,胜过我看过的所有春花秋月。
“当然可以呀”这么一个粉粉的小女孩骗都骗不来呢,最主要她叫了我一声姐姐。我在家里最小,做妹妹做了十几年,发梦都想别人叫我一声姐姐,想不到在这个早餐店圆了梦。
我拉出身边的椅子叫她坐,就和她聊起来。小女孩叫阿怡,是县城人,第一次到咱小镇来,怪不得打扮得这么可爱。
这时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子来到阿怡身边,阿怡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姐姐,快这里坐,我给你占了位置。”
原来是姐妹,怪不得容貌这么相似,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不过这年龄相差也太大了吧,都赶得上别人母女了。
我也站起来说:“姐姐请坐,你妹妺真乖真懂事很可爱,我可以和你妹妹做朋友吗?”我一脸期盼看着阿怡的姐姐,我是真心希望阿怡也能成为我可爱的妹妹呀。
谁知年青女子一脸尴尬地说:“阿怡是我女儿,希望你别见怪。”
我大觉很惊讶,原来是母女而不是姐妹,是什么原因令阿怡把自己的妈妈叫成了姐姐啊,我拼命压住心中的好奇不敢问。
很快我们的早餐都端上来了,我的是粉皮白粥,阿怡的是水晶饺子,而她妈妈的是一碟肠粉。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期间阿怡分了几个饺子给她妈妈,又分了两三个给我,最后她自己的碗只剩下三四个了,多乖多懂事的人儿啊。
吃完了早餐,我也大概了解她们的情况了,阿怡的妈妈叫阿香,是一个教师,下个学期将调到咱镇中心学校上课,现在是提早过来找住宿房子的。
学校也有宿舍,但都是单间的,住两个人就太小了,她们今天早早就来到了镇上,看了一处房子,但离学校太远了不理想,打算吃过早餐再去找一下。
找房子啊,我不禁想起了二叔的空房子,就在我的隔壁,门对着门。二叔在县城工作买了新房子,一年都不在这住一次,早就叫租出去的。而且离学校也近,中间只隔一条街道,两三分钟就能到学校了。
我把情况一说,阿怡即时拍掌叫好,看得出她也喜欢和我一起玩,而她妈妈阿香也答应去看看。
二叔的房子还是很不错的,是当年二叔结婚时的新房,家具电器都齐全,后来二叔离婚了,就离开这个伤心地到县城的。
阿香老师在看房子,而我和阿怡在玩积木,我问阿怡:“你为什么叫妈妈为姐姐呀?”我终于忍不住了。
谁知阿怡一听嘴都扁了,泪水在打转眼圈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知道问到她的伤心事了,好后悔。
阿怡哭着说:“爸爸不要阿怡和妈妈了,爸爸和别人走了,我和妈妈很难过,都没人疼了,我叫妈妈为姐姐,就显得妈妈年轻一些,以后妈妈找男朋友就用易一些。”
啊!我始料未及,惊呆了,这又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故事,阿怡的心在痛,而我也在心痛。每个儿女都是父亲的宝贝,怎能说抛弃就抛弃了呢。
阿怡已经伤心极了,豆大的泪水在眼眶中流浪,然后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而我的眼泪也开始崩溃了,心无能为力地往下沉,原来在我眼里最平常不过的父母珍爱,在阿怡眼中竟然是一种奢求了。
阿怡明明心事重重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原来你这么小就懂得为妈妈着想,都是被逼出来的。不是不想找人说,只是没人能懂。世人皆如满天星,而你却如皎皎洁月,众星捧月,唯你耀眼。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我用衣䄂轻轻擦干自己的眼泪,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又用衣䄂帮她擦去了泪水,衣䄂都湿了,分不清哪些是她的泪哪些是我的泪。
我轻轻地对阿怡说:“以后上姐姐陪着你,姐姐爱护你,就像天上的星和月,“愿我如星,君如月”。
可是怎样才能把阿怡永远留在身边啊!我想起了离婚了的二叔和同样离婚了的阿香老师,如果两人有可能就皆大欢喜了。
我打电话给二叔,叫他从县城回来。阿香老师看过房子后也觉得满意,就等二叔回来谈了。
中午我把阿怡两人留在家吃饭,二叔也从县城回来了,我请求二叔无论如何都要把房子租给阿香老师。并偷偷给二叔一些美妙的暗示,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当天二叔和阿香去了县城拉行李,而阿怡就在家陪我一起玩,这是一个伤透了心的小女孩,我只能尽力给她多一些快乐。
整个暑假期间,我和阿怡形影不离,连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我带她回老家的小溪捉鱼虾,爬山摘野果,带她去外婆的果园里吃荔枝摘芒果。
二叔经常从县城回来,第二天阿怡就会莫名其妙地多了些新玩具和好吃的零食,二叔太偏心了,怕是都把我忘记了。还过阿怡对我好,什么都分我一半,总算心里平衡了一些。
那一年的中秋,我一家人回乡下大团聚,二叔也回来了,我请了阿香老师和阿怡也一齐去我家吃饭。饭后月光如水,轻轻柔柔的,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霜。我和阿怡偷偷爬上楼顶赏月,忽然那洁白如玉的月似乎羞了,匆匆地顺手牵了一片薄云,遮住了秀美的脸,一切变得朦朦胧胧。
虽然说月明星稀,但依然是有几颗星星伴在月的身边,忽然阿怡说:“听说嫦娥在月宫里冷冷清清好孤单,如果有一天我到了这种地步该怎么办啊?”
看来这段时间阿怡虽然过得很快乐,但心里仍然有孤单害怕的阴影存在,我该怎么办,只能尽力陪伴在她身边,就像那缠绕着明月的星星一样,“愿我如星,君如月”。美好莫过于与她在一起,在清晨或黄昏,揽微风入怀,扑清香满衣,最后,浮笑容于心。
一年后,阿香老师变成了我二婶,而阿怡就真真正正的成了我妹妹,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那声音柔柔糥糯,又如泉水涓涓细流,在炎炎夏日里,就像一股甘冽的清泉。
只愿我们的姐妹情谊如星月一样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