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朋友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系着。
看到英社发来的微信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在这秒回盛行的年代,简单的"在不"两字下面一片干净。我们习惯了这种没有回复的问候,大家整天早出晚归不知疲倦的忙着,刚想了件事,被别人一冲,泥石流样到下一程,谁都不知道将要停在哪里。
等我想起回过电话时,他嘿嘿笑了:不急的。就是向你打听个人。
英社和我铜川师范同学,三年里开始住楼房宿舍,又从二楼搬住到一楼,再从一楼搬住到瓦房,至始到终他做舍长的时间似乎最长,其间虽有个别人员流动,但五张架子床上的大部分人保持稳定。三年时光堆积起的深厚革命友谊和阶级感情在毕业后一直持续至今。
远在另外一座城市的他不象留在本地同学那样往来方便,随便甩个电话,总能三五人聚集叙旧。嘿嘿笑声那头,是张裂嘴眯眼兴奋的脸,我能想象得出。
我从书柜里迅速找出英社电话里提到的那本书,找到篇题为《同学》的文章。
在同学中,最要好的一位同学当数王怀仁了。作者在段落首句提到的这位长者我也谋过几面,可惜已不在了。
英社无意间看到了这本书,更仔细地看到这段关于叔辈同学往事的追忆,主人公王怀仁更巧合的是他终生难离的叔叔。文字的翻拍照片以及作者很快出现在一个家庭群中。

九月的一个下午,我和几位同学并座,听作者开始讲叙他们同学间的故事。
其实《往事录》中详尽地记录了他们的友谊。听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木木讷讷说话,中间有许多遐思的空间。他言语间说到了件似乎熟悉的物件,略带澎湃的心情,让我的思绪沿着故乡山村一路下坡入川上塬,回放着故人如何背着或者抱着提着一条印花太平洋床单步行五十余里山路来祝贺他的新婚之禧。那可是上世纪物资最为贫乏的七十年代的山村啊!
打开百度,输入太平洋床单字样。
棉质,印花,不掉色,不起球,贴身,吸汗,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床单厂出品,几十年间为广泛流行的贺喜和纪念之物。有国民床单之称.....单件的时价在十元左右。唏嘘!
金钱不是衡量友谊的标准,但透过金钱能看到友谊的厚度。一个倾其所有为你坚定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他是真心把你做朋友的。
我试着问,哥,你还记得当年把四十几元全月工资借出去十六年没有吭气过这事吗?
他笑了笑,忘了!

《往事录》的作者是我邻家大哥,不论年龄只论辈份的那种,早年学校毕业,有过很长一段军旅生涯,后转业回乡工作,退休好多年了。不常谋面的时候,听说他出版了散文集子,我大吃一惊,印象中他不是与文字有缘的人。他赠予的集子我断断续续读了部分,他在简单的事务记录中记载了许多凡人平淡的真情,我现在还做不到他那样直呼其名的真实叙写。
端起酒杯,我们为两代人的友谊留下印证影像。嫂子憨厚的笑容让我相信,那条珍贵的床单虽然最终挪做他用,没有留给他们夫妻永久珍藏,但同学间的友情在后来者的生活中因此而多了份怀念,就像进门前离开时英社总是嫌不够似的要把不多的几本《往事录》独揽一空带回另一座城去。
时隔四十多年的今天,我们也常常为亲朋好友贺喜,纸质红包和微信红包便捷省事,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应该是生活原本该有的味道吧。
故事当然还在继续,未来中还有很多惊喜。今日仅以此来纪念所有常联系也不常联系心里永远惦记的同学间的风风雨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