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主任正拍着滋滋作响的话筒,准备了长篇大论的演讲,不过对喻然来说,站在有太阳的操场上要比坐在那个他觉得没有温度阴冷湿寒的教室要好。
维持自序的学生会长们,手臂处都带着红通通的一圈。上面映着各自的名字。穿梭在各个队伍中。
喻然正身长正影的好好站着,可奈何不住后面一直在骚扰他的陆星,正反过头去回了一句话。转头遍看见有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人,逆着光站在那里,喻然好像恍惚的看到,那人连头发上都是光,手臂处带着的红通通的一圈,衬的他似乎一尘不染,干净到了极致。喻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慌慌张张的蹦着。
“高二二班,扣一分。”
声音也很好听,像溪水潺潺般的宁静,听上去让人觉得干净舒服。
喻然觉得自己世界的光,都被这个他不知道名字的人逆转了。他只能偷偷瞄了一眼他手臂处映着的名字。
封译。
很好听的名字。
台上的主任们终于结束了他们的长篇大论,各自班级都开始有秩序的离场。
喻然回过头,再次往高台上望了一眼,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封译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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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上的永远都这么枯燥,喻然想专心听听课。就脑子怎么也不能集中,一向混沌不堪的脑海中,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那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光的源头。
英语老师的念念叨叨的名词他一个都没听懂。照常的望着窗外发呆。反正老师也不会管他。
在纸条不知道砸了多少在他桌上的时候,喻然才施舍的拆了一张打开来看。
——喻然,你在这样无视我,信不信我放学揍你。
无聊
喻然将指尖的纸条揉了揉,然后在精准的后面的垃圾桶一抛。
纸条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然后见怪不怪的落在了那个最终的归宿里。垃圾桶。
一直注意着他的陆星,看着这个画面。也不生气,除了第一次有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扔过他给的东西,喻然是第一个,可他却难得的不想对他动手。可能是这人长成了他想护着的样子。
日子过得不咸不淡,每天都过得特别的煎熬。可喻然却不能死。他连资格都没有。
他挣扎在黑色的暗泥里,每天越陷越深,到后面,他觉得他站在阳光下都觉得冷,透彻心扉的冷,血液里流淌的好像不是血,而是脏污了的黑泥。流不动,所以只能窒息。
他只能这样陷在窒息里,慌慌无然的活着。或许他也早就死在了那年吧。
喻然叹了口气,结在胸口索求温暖的戒备。始终都是徒劳。
还有五分钟下课放学。
现在干点什么呢!
封译。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能长的那么好看。而且白衬衣还那么洁净。他好像光啊。照的我眼睛都不敢睁开看他。
封译,封译,封译。
有些东西和人一想起就停不下来。喻然现在满脑子都是封译,那个干净到了极致的男孩子。而等他回过神来,还剩了一分钟就下课了。而他已经在自己的书上写了好多个封译。
那些书上的名字,好像是把他的脑子搜寻了一遍,可以轻而易举的窥探到他的想法。
今天,大概是一个真正温暖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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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然安分的背着书包,孤独又习惯的往租房走去,那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每次回去都是冰冷冷,没有一丝人气,衬的他好像也是一个死人。要是我是个死人就好了,喻然心里想。
屋子不大不小,一个客厅,客厅前面还带着一个小阳台,可以用来晒衣服那些,在往前就是他的卧室,旁边是厨房,厨房连着小小的卫生间。
喻然将自己的书包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找了几件衣服出来,想先洗个澡,可洗到一半水就变冷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上的泡沫没擦就出来了,可能是没煤气了吧,他黏腻着一身。也不想用冷水冲干净,因为浇溉到脸上,他会窒息,会控制不住,压抑不住自己。会疯。
活在折磨中,应该就是对他的惩罚。
不能闭眼,不能睁眼,
睁开眼是黑,闭着眼也是黑。
喻然就是呈现在黑暗中的联系。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只能套上衣服就去开了门。
打开门就是陆星那张侵略性的脸。拎着手上的盒饭,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来。
“你洗澡了?这么香。”
喻然无言的看着他,实在想不到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自己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怎么还能这么巴巴的往他这来呢。况且他一直没人亲近,从小就被叫着灾星,他也不想去接近别人,怕别人沾染上他的灾。可陆星不一样,总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他。
“吃了吗?还没吧,快把头发擦擦,过来一起吃。”
陆星欢脱着把盒饭拿了出来,将筷子都摆好后,喻然才慢吞吞的走到沙发处坐下。
陆星将筷子塞到他手里,对他扬了扬下巴。
“吃啊,还是想我喂你?”
无聊。
喻然无言的吐槽了一句。拿着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相不快不慢,一口一口的塞。鼓起的腮帮子随着嚼劲,一缩一缩的。
陆星看的眼睛都快直了,后来是喻然动了动身子,他才回过神来。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了一下。
在喻然的额前映下了一个吻。
喻然的筷子不动了。
陆星保持着动作没有变。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