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有句当地话说“逛街”是“浪街”,我尤为喜欢这个“浪”字,不是简单出走,而是放浪形骸,带着冲破束缚乘风破浪的肆意。
早已经过了青春时期“离家出走”的叛逆,却总渴望出走。三毛第一眼见到撒哈拉时,断定这就是她前世的乡愁。在那里依稀还看见亚奴回望空洞的眼神,还有大红毯子下缩着的像三个风沙凝成的石块。三毛一头扎进撒哈拉中,那么义无反顾,看见的无数人和事,都与她有关。有人说她因为孤独更能体会到灵魂的纯粹,而我觉得是因为她勇敢的出走,看见了更美丽的自己与世界。
“浪”并非一定是身体上的出走,思想上也是一样的,在思想上第一个“出走”的人是谁呢?我愿意把这个第一给孔子,清晨的渭水之上,升起一层淡淡的水汽,如梦如幻,他向一老者问道,最后感慨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也不知该于何处。”此后他身体力行地周游各诸侯国,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足以看出他敢于冲破权威和自身的束缚,勇敢审视自己,从而不断攀登高峰,最终拥有圣人的光环。高峻巍峨的宫殿未必不美,快意恩仇的江湖未必不潇洒,思想的“出走”我还喜欢王朔,当“伤痕文学”在经济的浪潮中被不断冲刷拍打时,“顽主” 们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一点正经没有”“我是流氓我怕谁”一下把文学从殿堂拉回了人间,我们不在仰视世界,而是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它,因为我们都是俗人。拒绝崇高,让我们每个人切实生活在世界中。是海水也是火焰,是魔鬼也是天使。这不同于当下流行的“娱乐至死”,王朔在拒绝崇高的同时也在强烈的排斥平庸,因为世俗会毁灭内心苦苦挣扎的梦想,就算在极度的失落中,也要有一种内心的洒脱。王朔更不同90后的“佛系”,内心的傲娇不允许他随遇而安,就如他自己说“老祖宗没留下思想,只留下一大堆规矩。这种秩序背后就让人只剩下一点内心的角落属于真正的自己,剩下的都不是,小说中的主人公哪一个是表面和内心如一,我们看到的是痞子,内心却是骄傲的,我们看到的是对生命意义的任意践踏,但内心却是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或许有些话有些偏激,外面表现不被理解,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平庸。这种出去,更需要勇气。似乎每个人都渴望出去,身体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罢!内心都愿意在更广阔的天地驰骋,就像庄子《逍遥游》所说“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这便是心的自在。
蒋勋写《人生需要出走》,启示人们向外出走,是为了更好的向内反省。文字一如既往的温暖自然。可我更想要一些火辣辣的,要么冻死,要么热死,唯有如此,才能刺激我们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