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贵长大了,他很顽皮,每当吃饭时,他就调皮捣蛋,故意地满院子里乱跑,他的妈妈端着饭碗跟在他的后边追赶他,追上了长贵就喂上一口饭,就又跑掉了,他的母亲端着个饭碗又追他,他母亲说:“长贵你吃个饭简直把人要累死了”。若要长贵安静下来吃饭,那么他就要骑在父亲身上,他一只手抓住父亲的衣领,另一只手用个小棍子,不断的在抽打父亲的屁股,他打一下,母亲就给他喂一口饭,就这样任长贵吃个饭,要忙活一家子人。任长贵在村子里把和他一起玩耍的孩子打哭时,杨秀琴就高兴地说:“我家任长贵长本事了,学会打人了。”
当别的孩子将他打哭了,任长贵就哭闹个不停,让他她妈去找打他孩子的事,杨秀琴给打人孩子的家长说:“你将你家的孩子按在地上,让我长贵打几下出出气,要不然,把我长贵气出个病来可怎么办?”
任长贵把别的孩子打哭了,他才不哭闹了,高兴地笑了。
有一天,杨秀琴领着长贵到本家的任大爷家里去玩耍,任长贵看到大爷家的房台上晒着一大缸子陈醋,他就捡起一个小石头,几下就把醋缸子给砸碎了,醋流得满地都是,任大爷又心疼又生气地说道:“这可是我一家人一年的调味品呀!”
正当人们清理醋缸子时,任长贵看到大爷家养的老母鸡带着小鸡在院子中觅食,他就上前抓住一只小鸡玩,他被老母鸡啄了几下,他扔掉小鸡捡起一个小棍子就抽打鸡群,一下子就把好几只小鸡给打死了。
任大爷赶快上前阻拦,被任长贵抓住胡须,把眼镜片都都打碎了。
大爷说:“小鸡长大后下鸡蛋,大爷再用鸡蛋换盐吃,你打死小鸡,就等于把大爷的食盐给断了。”
大爷又说道:“你这个娃一点规矩都没有,简直象土匪进了家门,搞得人不得安宁,你杨秀琴这样养娃,以后有你好受的!”
杨秀琴说:“他还是个孩子,吃屎喝尿的,知道个啥?你若看不惯就把你孙子掐死算了。”
大爷说:“你要常给孩讲一些《弟子规》上的话,要让孩子从小养成忠信孝悌、温良谦恭、勤俭持家、爱好学习的好习惯,等孩子长大了再教育就迟了,人常说,养子不教害人一世,父之过也,养女不淑,祸害别人,母之过也,养孩子不是给孩子吃饱穿暖就完事了,要孩子从小养成知书达理的好习惯,这就叫做培根,根正才能苗旺,根不正则难以成材。”
大爷又说:“人是自然界的精灵,要快乐地在自然界生存一生,全凭自小养成的良好习惯,孩子从小养成的习惯长大后是很难改掉的。”
任长贵的奶奶为了缓和气氛说道:“孩子从小越调皮,长大后就越有出息。”
杨秀琴说:“娃太小,你教育他,他也听不懂,等长大后自己就明白世礼了。”
大爷说:“玉不琢不成器,木不刻不成雕,孩子在家无父母严加管教,使其品行端正,在学校无严师教导,认真学习,等长大后,是很难自己成为人材的!”
大人说话时,任长贵将大爷的收音机给偷跑了。
大爷叹息道:“人老了没个说话的人,我就凭这个收音机解个闷,让长贵这小东西给拿走了,我又没钱买新的,可怎办呀?”
大爷给长贵买了些好吃的,将收音机哄了回来,但收音机已被长贵捣弄的发不出声响了。”
大爷给老伴说:“你今后若看见那母子俩人来咱家,就赶快将大门给关严实了。”
大雨过后的一个星期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和风习习,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花草、房屋顶上的瓦片,以及道路,一切都显得干净而新鲜。
任不爱和她的伙伴们,正在村口的一条大路上欢快地玩耍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充盈着整个村庄。
她们几个伙伴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她们一边欢跳着转圈子,一边大声地喊到:“天爷爷,别下了,地上的娃娃长大了。”
她们用手抓起路边的泥巴,制成一个像小碗一样的东西,取名叫:天炮唠。
她们将所谓的天炮唠举过头顶,然后大喊:“天炮唠,地炮唠,摔在地上就响了。”喊完后就将天炮唠的口朝地,重重地向地上一摔,天炮唠就发出啪的一声,底部炸出个大洞。她们玩得最开心的事,就是做狼吃娃的游戏。她们中的一个孩子伴做狼,其余的孩子一个拉着一个的后衣襟排成一个队,站在队伍前的孩子张开双臂,阻挡狼,保护队伍中的孩子,伴作狼的孩子在队伍前左右跑抓孩子,整个队伍也就左右摆动起来,有掉队的孩子被狼抓住,这个孩子就伴作狼又抓队伍中别的孩子,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杨秀琴来找任不爱来了,她对任不爱说:“你给我赶快回家,咱早饭后的锅碗到现在还没洗,你赶快回家洗锅洗碗,帮忙做中午饭,等会儿你父亲放工后吃不上饭就又要骂人了。”
任不爱说:“我知道了,等我玩完这一圈马上就回家做饭。”
杨秀琴听后就上前一把抓住任不爱的头发,照准她的脸上就搧耳光,并骂到:“你小小年经,就学会了‘近叫不动弹,远叫不答应’的坏习惯,还敢和我犟嘴?”
任不爱的鼻血被打下来了,她哭喊着说:“妈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和任不爱一起玩耍的孩子也都跟着大哭起来了。
家长们听到孩子的哭声都赶到现场大骂杨秀琴。杨秀琴的婆婆也来到现场,她说:“我的天呀,你怎把孩子打成这个样子了?自古举手不打无娘的娃,开口不骂笑脸的人,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杨秀琴说:“那我不是她妈?我让她干活,她还犟嘴,我不打她才怪呢?”
婆婆说:“那你为什么不让任长贵干活?”
杨秀琴说:“我都半辈子了好不容易才生下了长贵,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把他捧在手上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我长贵受一点委曲,我内心就难受得想哭。”
婆婆说:“长贵不干活,他要啥你给啥,光剩下上天给长贵摘星星了,你把娃宠坏了以后你有好受的!”
任不爱上小学时,家距学校有一公里多的路,天若下雨时,她没有雨鞋穿,就将布鞋装在书包,光脚来到校门口后,用雨水洗净脚后穿上布鞋再进教室,冬天下雪时,她的手脚都被冻得裂开了血口子,她光脚走在雪地上,雪地上就留了一串带血的脚印。她个头低,站队时老师让她站在前排,她因裤库腿上有大块的补丁,怕同学们看见笑话她,她就要站在同学中间。
任不爱人瘦小乖巧,听老师话,团结同学,爱劳动学习也好,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她没钱买笔和本子,但她的记性好,学过的课文她都能背诵下来。
每顿饭后,杨秀琴让任不爱将锅碗洗了,把猪喂了后才能去学校,尽管她一路跑着去学校,但还是经常迟到,她迟到后,老师就罚她站在教室的外边听课。
任不爱上小学三年级了,学习任务也重了,有一天她急着要去学校完成作业,就没有刷锅洗碗,她的父亲中午生产队放工后回家吃午饭,发现祸里还泡着早饭吃过的碗筷,二话不说,就抓着杨秀琴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正好,这时任不爱也放学了,她蹦蹦跳跳地唱着歌,回家吃中午饭来了。
杨秀琴一肚子的气正没处撒,她看见到女儿后,一把抓住女儿的头发就在脸上搧耳光,她骂道:“我教你懒,你不洗锅碗就到学校去了。”
任不爱哭喊到:“妈妈我再也不懒了,我错了,你别打我了。”
杨秀琴说:“我把你打轻了,你不长记性,我这次就让长长记性,她顺手抓起个做布鞋用的锥子,在任不爱的屁股上狠狠地扎了几下。”
任不爱一阵刺疼后,顿感一条腿失去知觉,站立不住了,她就滩坐在地上了,她也试图站起来,但那条腿根本不管用,从此,她不能站起来走路了。
任不爱去不了学校了,从此她就辍学了。
任金山大骂杨秀琴道:“你把孩子打成了这个样子,人家郭老家若不要了,那可怎么办?”
杨秀琴说:“他郭老实不要才好,那时和他结娃娃亲家时,娃还小,要的彩礼钱也少,现在娃长大了,给另找个婆家还能多要些彩礼钱。”
任金山将女儿背到村上的医疗站去看腿,医生说伤到神筋了,要到大医院去才能治疗,也许会慢慢恢复的。
任金山说:“你给病人打针,也是扎屁股的,怎么没事?”
医生说:“我给病人扎针时,先将屁股划个十字,针要钆在十字左上角那个神经分布少的地方,别的位置是不能乱钆针的,再者,鞋锥子的针比注射用的针可粗多了。”
任金山心想,去大医院给任不爱看腿,他没有钱,也只能在家听天由命去吧。
任不爱不能站起来走路了,她只能在地上爬行,生活很不方便。
有一天,她很饥饿,也没有人照顾她,疼爱她的奶奶也己经过世了,她看到邻家院中的狗食盆中有块黑馍,就爬过去抓起来吃,狗发现有人抢它的食物,就过去,在任人爱的脸上啃了一口,从此,任不爱的脸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犬齿印。
一年以后,任不爱的腿恢复她还算可以,她能站起来一瘸一跛地走路了,从此后,任不爱就成个跛子了。
任不爱人虽跛,但她在家中可没闲着,做饭、喟猪、砍柴,到山上去采中药材,摘酸枣,摘山桃取桃仁,拔柴胡根,还割青草,晒干后拉到几十公里外的马场去卖,那时的干青草每斤只能卖到三分到五分钱,她割草时,小手经常被划得满是伤口,她也怕山上蛇呀、虫呀、大黄蜂等伤害她,日子过得很艰辛。
任不爱十七岁那年,生产队长说她搞的那些事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要割掉,不能再搞了,今后要为社会主义的大家庭做贡献,生产队长给她安排个她力所能及的事儿让她干,比如看个麦场,看个苜蓿地之类的活。一天给她记四分工。那时一个男工干一天活记十分工,女工记七分,不满成年人的工分由队长说了算。
有一天,杨秀琴想逛街去,她怕走路,她就让任不爱用架子车拉着她去,沿路的人看见了都说杨秀琴不是个东西,自己的腿好好的不走路,让个一瘸一拐的人拉着她去上街,真没人性。
任不爱拉着架子车,跑得很快,累得满头大汗,但她很高兴,心里乐滋滋的。
她们一起来到了原来的供销社食堂,杨秀琴花三毛钱买了一小黑碗炒肉片,又从架子车上的布兜里取出个黑馍,一口馍就一片肉地吃了起来。
任不爱在旁边闻到肉香味,不断地往肚子里咽口水。
杨琴说:“你急个啥?你今后吃肉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人老了,时日不多了,你还来日方长呢。给你个馍,到食堂向大师傅讨碗面汤就着吃,吃饱了回家拉车就有劲了。”
任不爱说:“我就是不吃啥,也能将你拉回家。”
杨秀琴说:“长贵的义父说你长大后是个有福之人,我看你就是个穷命鬼、下苦的货。”
任不爱说:“你说对了,我能挨饿,也能挨打,也能挨骂,还能吃苦耐劳。”
任长贵上小学了,他经常让他爸妈背着他去学校,他到学校后,不好好地学习,专门干些调皮捣蛋的事,偷同学的书、本子、铅笔,用小刀破坏学校的课桌、板凳,打骂同学,学着抽纸烟。回家后,也不做家务,专门上树掏鸟窝,用刀剥树皮,钻邻居家的门槛偷东西,变成了一个人见人讨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