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传说(第三回 寻梦)

询远之醒过来,发觉自己还是在教室里,只是这次换成了自习课。周围很安静,同学们或看书,或做习题,偶尔有轻轻的翻书声,这一切都在告诉询远之,他又在发梦了。

询远之觉得头有些疼,他不自觉的扶了扶额头,双手放在太阳穴旁揉了揉,总算觉得清醒了些。“之前那个梦,和今天这个梦有关联吗?”他思绪有些乱:“梁老师,竟然是武林高手?”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了一幅对比图,梦里的梁如鲲和现实世界里的梁老师,虽然容貌五官一模一样,但一个道骨仙风,一个温文儒雅,实在无法把两者等同。

询远之不觉苦笑,心道:“也许是我压力太大了,还是继续做题吧。”正欲下笔,却赫然发现习题集里夹着一撮黄色的毛发。询远之心头一惊,如遭电触般呆在原地:“又是狐狸毛!”他潜意识里确信这一定是狐狸的毛,尽管这在逻辑上说不通——整个学校都没有狐狸,何来狐狸的毛?

询远之咬了咬牙,他必须要确认一下这一切是否真的只是个梦,而眼下能帮助他确认的,有三个人——他的父亲询游、班主任梁如鲲老师,还有那个讨厌的同学赢寻云。

在这些人里面,最方便直接的便是去找赢寻云。询远之暗地里已做好了打算,只待下课铃一响,便马上冲过去赢寻云那边。漫长的等待让他感觉十分煎熬,时间越久,他心中的疑虑就越重,万一,现在这个世界才是梦境呢?他头痛欲裂,感觉自己像患了精神分裂症般难受。

终于,下课铃急促的响起来,询远之像离弦的弓箭般飞奔向赢寻云的座位,一把拉起他的手臂二话不说就往外拽,吓得周围的同学们面面相觑。赢寻云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跟着询远之来到教室门外的一处空地旁,一甩手,不耐烦道:“喂,上次那件事早已和你扯平了,现在咱俩谁也不欠谁,你到底还想怎样?”询远之一愣,忽地想起赢寻云所说的那件事,是较早前两人打球起的冲突,赢寻云上篮时被询远之盖了一记火锅,二人当场在球场上互相推撞,后来幸得被众人隔开才不至于闹成互殴。

询远之一摆手,急道:“不是这事,我有一事想向你求证。”他说的既紧张又严肃,赢寻云心中一时间也感到好奇,便回道:“说吧,到底啥事?”询远之顿了顿,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可有曾经梦到过你我二人比武的场景?”

赢寻云听了,轻蔑的“切”了一声,不屑一顾回道:“我说有何正事,说到底还是觉得上次受委屈了是吧?好!来呀,今儿我就和你干一架!”说完摆出干架的姿势,就要和询远之动手。询远之见他气冲冲的架势,料想他对自己梦中那场比武完全不知,心中一时觉得好笑,便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我不是说这事,没事啦。”

赢寻云撇了询远之一眼,骂骂咧咧的远去。询远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郁闷,接下来只有找梁老师试探一下了,他略一寻思,便有了主意,当下便径直朝教师办公室而去。

教师办公室在走廊的最尽头,周围玩耍的学生很少会接近这片区域,所以越接近办公室便越安静,仿佛校园里的世外桃源一般。询远之来到办公室门口,见没关门,便探头往里瞧了瞧,不料刚好被里面的梁老师见到,挥手示意他进去。询远之咽了一口水,迈步走进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大,是年级所有老师集中办公的地方,梁老师的办公桌正好在里面左边第一个位置,门外光线照射进来,可以清楚的见到梁老师的面容。询远之盯着梁老师的脸,只见眼镜框后面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胡子应该是早上刚刮过,显得整个人相当干净,额头上的皱纹不深也不浅,丝丝银发整齐的铺在头上,这是一位资深教师的标准形象。询远之看了半饷,脑海中又浮起那个身穿道袍的师傅来,两相交叉重叠,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询远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梁老师见他发呆了好一阵,忍不住问道。“啊,哦,梁老师,我在教室捡到一撮毛发,觉得很奇怪,便上交给你看看。”询远之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那撮狐狸的毛,慢慢放到梁老师桌面上。他想起在梦中,师傅接过这撮毛发的时候发生的内力传输的事情,最好的测试,就是在现实中也让梁老师接过这撮毛发,看看会否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梁老师盯着桌面上这撮黄色的狐狸毛,半饷没有说话。而这时的询远之眼睛也直勾勾的锁定了梁老师,要在他面部的微表情里找到哪怕丝毫的微妙变化。忽然,梁老师一拍桌子喝道:“你这是变着法子来捉弄老师是吗?!什么恶作剧老师没见过?!”询远之没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到,相反,在梁老师发怒的时候,他眼睛像录像机一样把梁老师的微表情一丝不差的记录下来,在脑海里飞快的来回播放了几遍。结果也和赢寻云一样,找不到任何异样。

询远之连忙抓起那撮狐狸毛,对梁老师说道:“对不起,梁老师,我再也不敢了。”然后转身退了出来,就如之前每一次被梁老师叫到办公室批评时的调皮模样。

现在剩下可以求证的,就只有父亲了,询远之一想到父亲那个严肃的样子就觉得头疼,完全无法与梦中那个慈父形象的询游询大侠等同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老师前脚刚跨出教室门口,询远之便紧接着冲了出去,他要赶回家去找父亲确认,因为他无法说服自己梦中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梦,他希望从父亲这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询远之家里离学校并不远,他一路小跑没有停歇,不多时便已回到家,推开家门,听到厨房里面有炒菜声,父亲正在厨房里面煮饭做菜。

询远之这次打算采用直接了当的方法,不再兜兜转转,这样才能彻底测试清楚。他放轻步伐,悄悄接近父亲,趁着父亲不注意的空档,手里捏着狐狸毛,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父亲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差点握不住,回头一看,见是询远之的恶作剧,顿时火冒三丈,喝道:“臭小子,抓我手干什么,赶紧放开!”

询远之见父亲暴跳如雷,神态表情与平时无异,心想这次测试又失败了,当下松开父亲的手,并且巧妙的把那撮狐狸的毛发捏回手心里,装作嬉皮笑脸般打了个哈哈,便转手退回自己房间里,后面还传来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别躲房间里太久,差不多记得出来帮忙开饭!”

询远之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三次测试,觉得既失望又好笑,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白日梦或胡思乱想吗?自己居然会真的跑去找他们三个人确认,人家没把你当神经病已经算好了。不对,如果这真的是梦,那我手上这撮狐狸的毛又该如何解释呢?询远之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疲累,不知不觉间已觉眼皮上下打架,意识渐渐迷糊,不多时便已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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