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重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一个陌生女人,你就这样想象我吧。她向这个她一见钟情并且一生追随的男人倾诉时,这样自称。这个称呼本身就带着心酸。整本书篇幅不长,女人却从未交代自己的名字,她在写绝笔信得时候也只是用那个小女孩、那个漂亮姑娘来形容自己,她不想用具象的符号来给这个男人增加什么心理负担。她活得何等的小心翼翼啊,对他的每一次“新的邀约”都满心欢喜,却只敢在生命尽头打扰他。她不。是小心翼翼地活了这么多年吗?为什么要匆匆离世?因为他唯一的寄托——他和她的儿子,死了。她把儿子视作另一个“他”,不惜卖身来保全他贵族般的生活,她把对这个男人——这个随时会远行随时会遗忘她的男人的思念——看不尽的思念,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现在她的念想没了挂靠的地方,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自然也是活不长了。
痛苦而又完满地走向死亡,当她的人生没有存留的意义之时。也许13岁她对R先生一见钟情开始,结局就注定了。炽烈地燃烧自己,烧尽的那刻,也是生命的终结时刻。她爱的那么浓烈,她将他看做是填补空白的慰藉。是因为自幼缺少爱,尤其是父爱,她才会爱得毫无保留这种形成于孩童时期的纯洁神圣的爱不可亵渎。所以她说,我的肉体只能你一人触碰。而当她选择卖身的时候,她的肉体便已经死了。但她没有将这个行为看作是自我放弃,反而是一种责任,一种交代。
你看,我给了你的儿子全部的爱,我爱他,所以抛弃我的身体。我没有对你不忠哦,恰恰是因为你,我才会这样毫无保留。
这个卑微的女人啊,她在信中一直强调,我不想给你带来负担,你是一个自由的人,责任对你来说是深深的道德束缚,所以啊,我把孩子养这么大却从未找过你。她一生都在惶恐的幸福中兜兜转转,她一直在为这个男人考虑着,思量着。
什么样的爱最带有悲剧色彩——无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