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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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小镇华灯初上,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喧闹的广场舞、推着车的商贩构架出一副歌舞升平的假象,我在微风中享受起一个人的夜晚。这两小时的凭栏冥想脱离逻辑、没有焦躁、不接地气,完完全全属于理想主义的自己。无所畏惧,志向远大,热血满腔,忠于梦想。

这世界上有无数种可能,在另一种可能里,我也许不会妥协到现在的位置,我会留在西安,在大城市中做一个小人物,讲着流利的普通话,有几个价值观相近的朋友,在一个志同道合的团队,用专业和努力为自己谋一席之地,即使还是要每天踩着高跟鞋奔波在柴米油盐的生活里,但平凡、辛苦而充实。现实的生活,安逸而局限,顺着年龄的轮子按部就班的被推着走,可以想像到须臾间眼界越来越窄,让宽大的心胸和宏伟的抱负越来越格格不入,扎实的专业技能变得越来越次要,小城镇里更重视的是人脉、关系和“别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干什么。很理解那些宁愿受很多苦也要留在更大世界里的朋友们,因为平凡跟平凡真的不一样。

记得我从小胆子很大,少年时代因为看恐怖片笑出声被称为一姐,天生乐观,哭点又高,受到再大的委屈和为难都一转眼烟消云散、嘴角挂笑。可是现在真的很容易害怕,害怕人就像蝼蚁一样活一辈子,害怕失去亲人子欲养而亲不在,害怕渐渐的因道不同而失去曾经谈笑风生的朋友,而最害怕的是发现自己终会失去自己,变得越来越世俗、苟且、无能为力而不以为然。真的害怕这种人生而渺小、终于孤独的存在。

夜微凉,突然想起昨日在大奶奶祭奠时忍不住的失声痛哭涕泪沾衣,对于大奶奶,虽然是爸爸的生母,但是并没有从小膝下环绕的亲昵,所以内心深处也没有生离死别的悲酸,但是当听到大奶奶的祭文,想到了把我带大的外婆,她们都生于战乱年代,一辈子都过得很艰辛,终于熬到子女成为人中之杰、礼中侯门并且儿孙满堂了,她们翩然离世,空留一地遗憾。儿孙们一拜再拜一哭再哭三哭,一个豪华的葬礼结束后就真的生再无此人,一辈子有过那么辛苦,也曾那么风光,最终悲凉离世,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哎,人这一生,其实是这么的短这么长,我们应该分秒必争,但事实上我们却经常懒癌发作或者根本不清楚想要什么,只是被时间推着走,走完这段路就消失于无形只留音容笑貌和只言片影。繁华落尽,只剩虚无。今日所感所想,也许会在明早起来太阳升起时被烟火气息覆盖,我又回到地面,过着最朴素的生活,努力调养身体迎接下一代,但是我珍惜这些还能思考的夜晚,努力保持初心,但愿所有的朋友们都不要在拥挤的人群中失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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