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省教育厅下了通知,5月10日对学院进行第二次开学核验,如核验仍不达标,将无限期推迟开学时间。
接到通知后,全院上下如临大敌。院长立即召开全体科级以上干部大会,要求全员进入战斗状态、奋斗模式,确保通过核验。
疫情以来的这半年,学院培训和教学工作全面停滞,教职工收入锐减,生活质量受到很大影响,幸福指数急剧下降。如果核验再次折戟,后果可想而知。全院两千多名教工一时如困愁城,气氛压抑。
老王是济南校区第二食堂副经理。疫情发生后,全院各食堂均实行订餐制,各部门安排人员集中领餐,然后发放到各办公室,避免人员密集接触。很多职工为了安全起见,连订餐也免了,直接从家里带饭。食堂营业额因此直降60%,员工工资发放面临着很大压力。
为维持资金周转,食堂被迫改变工资发放方式。未正常上班员工参照市区标准发放最低工资。在岗员工绩效工资发放60%。老王属管理层,适用第二种方式,每月收入一下子锐减1 千多元。
一千多块平时不当回事,可妻子小丽的小服装店因疫情基本停摆,如今家里就老王自己一个人挣钱。少发这一千,雪上加霜,就好象剜了他的肉。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王却偏偏又感冒发烧了。
2.
老王体质有个特点,只要感冒必定发烧,而且通常是先发烧,再现其他症状。
学院疫情处置流程明确规定:发现有发烧症状人员,立即送往定点医院检查检测,检查确诊后,隔离治疗,接触人员严格排查隔离。
环境所迫,老王不敢得病,尤其不敢发烧,靠着强大的意念暗示和生活自律,成功坚持了100多天不发烧不感冒。然而,人吃五谷杂粮,怎能不得病呢?如今,他这不感冒的“金身”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老王发烧是有先兆的。当天中午,旁站管理结束后,用过工作餐,他感觉不舒服,非常疲劳,就腆着啤酒肚去员工休息室眯了一会。
只睡了不到十分钟就被手机叫醒,电话是院长助理荣世海打过来的,让老王送六份工作餐过去,顺便带一袋水果。
老王连忙安排份饭,并亲自将香蕉、杏、甜瓜装满黑色方便袋,想了想,又往袋子里放了两盒泰山香烟,颠颠地送过去了。
荣世海是后勤老领导,也是老王的人生贵人。如今虽不再管后勤,可情分还在,况且荣世海很有可能提拔为副院长,那就更不敢怠慢。
老王当初能到这个学校干厨师,是荣世海念同乡故旧之情大力引荐的。当时荣不过是一食堂经理,却古道热肠,对枣庄老乡特别照顾。在荣世海扶持下,短短十年,老王从厨师干到厨师长,最后成功进入食堂高级管理层。
进了门,看见荣世海办公室坐了一屋子人,口罩都戴在下巴上,正在打够级。老王放下份饭,把水果交给荣助理,心不在焉地看了一圈牌,就给老荣告辞,想赶回食堂,再睡一会。
回到食堂,一看时间,已来不及去休息室了,就召集几个厨师长,直接在会议室召开班前协调会,然后又和几个嚷嚷着工资发放不合理的员工进行谈判,反复说服沟通,承诺下半年食堂经营如果转好,会把以前欠发的工资补上。
好说歹说,终于把他们打发走了,老王觉得有点虚脱,头有点发烫,咽喉不适,那种熟悉的感冒症状终于来了。
3.
当天下午,忙忙碌碌,老王曾一度感觉良好,头不热了,身上也有劲了,以为感冒终究没有发作起来,心里暗暗高兴。可到了晚上十点半左右,体温却一下子窜到了38.5度。
这个点,附近的药店都打烊了。两口子慌了神,把家里存储药品的两个竹箱子和一个很大的白色方便袋,翻找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找到一颗退烧药。只发现了一瓶儿童服用的布洛芬混悬液,一看日期,过期三年了。
药没找到,老王心里的火气腾一下燃起来。心想,你一个家庭主妇,尤其在当前这种非常情况下,为什么不能常备救药?等明天上不了班,或者隔离十五天,看你怎么办!整天呆家里除了追剧、做饭、看孩子,还能干点啥?
“你怎么不买好退烧药准备着?”老王尽力压着火。
“你不知道现在退烧药控制得严嘛?还说我呢,你为啥不想着从学校卫生所弄点?”小丽嘴硬,却有点心虚,确实是自己大意了啊。
“SB,纯SB!”老王本已气极,听到内人如此狡辩,且问得自己无话可说,连气带窘,突然爆出粗口。
“SD,纯SD!”小丽吵架从来不吃亏滴。
两人反复使用那三个英文字母,执着地验证着对方的性别,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突然,两口子几乎同时停下互喷,回头看,七岁的儿子小武正懵懂不解地望着他俩。
老王装作若无其事,踅进书房。小丽则拉着孩子悄悄返回卧室睡觉了。
老王缩进老板椅,呆望着天花板,反复考虑明天该怎么办,该如何进学院大门呢?
4.
学院在教育厅第一次核验中没有通过的原因,确实有些奇葩!当时,教育厅安排了一个戴着眼镜,很有官气和派头的职员,背着一个大包,大摇大摆,趾高气扬地先期到达学院门口。
门卫问他:"哪里的?什么事?"
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答曰:“省教育厅,奉命对你们学院进行开学核验!”
门卫匆匆扫了一下体温,连登记都忽略了,低三下四,奴颜卑膝地就让他通过了。
汇报会上,核验组组长,一个五十多岁,很有威严的女士,不无嘲讽地说:“我们成功地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贵校……”然后,她把那名先期进入学院职员的挎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包装的四方块物体,“请你们检查一下……”
说着,她把那个四方块递给了对面坐着的院长。院长看完,本来堆满笑容的大胖脸一下子僵住了。那上面清楚地印着危险标识,一行黑色隶体字阴森森、醒目地嘲笑着学院领导班子。
那女人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当然,这不是一块真正的炸药,只是模拟物。可是,同志们啊,假如真的有心怀鬼胎的敌对……,我们必须要警惕起来,瞪起眼来,将一切不安全因素挡在门外……”
汇报会结束后,学院班子毕恭毕敬地将核验组成员送上车,满面春风地挥手告别,直到考斯特中巴驶出视线,几个主要领导才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互相交换着眼神,“这他妈不是欺负人吗?!”
5.
夜里,老王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起来喝了好几次水,想着多喝多排,能把感冒送走。
天刚蒙蒙亮,老王便睁开眼,感觉身体八十六下的不得劲,特别是浑身发冷,眼睛干涩,喉咙挫痛,胃里燥热恶心。他准备起床,又怕弄醒夫人,悄悄摸索着坐起来,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头又疼起来,发烧依然未退。
老王担心吵醒老婆孩子,关上推拉门,在厨房悄悄做炝锅面条,准备简单吃点,然后去上班。
边切葱花边皱着眉头,谋划着怎么混进学院大门。
自第一次核验失败后,学院严格进行出入人员盘查,各部门负责人轮流去大门口值班,监督安保人员履职尽责。测温、健康码、口罩这些都是常规检查,不合格的,院长也休想进来。来访人员一律严格检查行李和汽车后备箱,并需学院有关人员领入。
目前这个安保公司,是去年底刚签约的公司,名字叫什么“九兵堂”,据说是退役军人组建的公司。不过老王也没看出比以前那个安保公司强在哪里。每次学院分管后勤的领导一换人,相应的后勤资金账户、服务公司就要逐渐调换,这几乎是铁律。
以前那个安保公司服务学院多年,老王与门卫很熟,想混进来容易得很。可这家新公司入驻以后,门卫人员不断轮换,根本没有时间熟悉,想打熟人牌断无可能的了。
“吱啦”一声,葱花、蒜末、熏肉一下锅,厨房顿时欢腾起来。老王皱着眉,眯着眼,满腹心事地翻炒着铁锅,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6.
关好燃气,吃过面条,回卧室看看老婆孩子,睡得正香,老王便悄悄打开门,然后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锁上门,免得铁门关闭的噪声吵醒家人。出了楼道,看了下手机,竟比平常出门时间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春末夏初的早晨,气温还比较低。老王出了楼道,顿觉凉气四面八方袭来,使劲往身体里灌,不禁打了个寒噤,抱起膀,缩起脖,鼻子一酸,抬起头来,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气顺了些,头却更疼更烧了。
街上人少,偶尔沙沙地驶过一辆小车,更显寂寥。
走过西部家属院,便是学院的铁栅围墙。高约一米三左右的水泥基座上,一排两米长、婴儿手腕般粗的铁栅栏向学院大门延伸过去。
老王缓慢地走着,挨个打量着铁栅,期盼着能有所发现。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面前两根栅栏间距比旁边的距离明显宽一些,看样子应是人为扳弯,有人从这里或试图从这里进出过。
即便被扳弯,老王目测两根铁栅栏之间的距离,对成年人来说,依然很难钻过去。
老王不死心,继续往前走,检查一遍,再未发现其他人为扳宽的部位,不禁失望地频频叹气。
距上班时间还早,大门口已经站了两个门卫,手里提着测温仪,严阵以待,眼睛瞪得像铜铃,唯恐再把陌生人和炸药放进去。
老王一看这阵势,立时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困窘和无力感。呆站一会,便又顺着铁栅栏往回走。
7.
再次回到扳弯的栅栏处,老王停下脚步,犹疑地往两边看了看。人行道上,没有一个人,机动车道上,依然偶尔沙沙地驶过一辆轿车。
世界如此安静,自己与天地之间的联系,突然缩小成了两根栅栏之间那一片窄窄的空间。
老王望着那片窄窄的格栅出神,世界虐我如此,我该如何自处?
老王坚信自己只是伤风感冒,绝不是什么新冠病毒感染,更不应该被防疫误伤。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挡在门外,亦无法逃避家人的期待。不知不觉之中,他那笨重的身体已经攀上了围墙基座。
站起身,双手握住栅栏,把头往距离最宽处伸去。试探一番,老王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侧着身子,理论上确实可以钻过去。可无论怎么努力,却总是无法成功,稍一用力,太阳穴处就卡得痛彻入骨。
老王决定放弃,笨拙地摸索着,准备跳下基座,可又担心有人看到自己跳墙的丑态,禁不住左右张望一番。恰巧看到锅炉检测中心主任邢威斋,从西部宿舍方向,沿着人行道踽踽走来。
这邢威斋绰号邢坏水,可算是学院第一事逼和刺头,睚眦必报,无事生非,恶名远扬,连苍蝇见了都躲着飞。这人有个习惯,每天到单位总是很早,给人一个勤奋自律的假象。
去年那次食堂满意率测评,就餐的领导都很配合,认真填报调查问卷。唯独邢坏水,直接把工作人员双手递过来的问卷扔在地上,说是影响了他进餐节奏,不要来烦他。
有段时间,食堂响应环保倡议,为减少方便袋使用,由免费改为三角钱一个。不少习惯从食堂买馒头的职工便缝制布袋,既环保又保温。有些心灵手巧的女职工,在布袋造型上下功夫,描绘各种可爱的卡通形象,成为学院一景。
唯独那邢坏水,下班高峰期,大庭广众之下,手里捏着三个馒头,拿腔作势,在校园里穿行,说是买不起方便袋云云。
小鬼难缠,小人难惹,对邢坏水这种隔应人,老王向来敬而远之。
8.
看到邢坏水走过来,老王跳也不是,钻也不是,一时慌了手脚,转过身来,下意识规避小人,心一横,钻!
人有时候真的需要逼自己一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奇迹发生了。
不顾一切要逃离的老王,突然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感觉脑袋被两扇门死命地挤压着,脑压增高,眼球突出,鼻子被挤进口腔,嘴巴被拽成了一个倾斜的平行四边形,就在老王快被挤出翔的瞬间,世界突然变得广阔无比,那种获得自由的快乐就象高潮以后的虚空,让老王陶醉其间。
预感到邢坏水就要走到近前,老王只好从暂时的快乐中挣脱出来,先脱身要紧!可是,不管老王如何挣扎努力,胸部却无论如何穿不过那狭窄的空间,更别提那下垂的啤酒肚了。
老王严重低估了自己的体积,甚至,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胖子的事实。可是,想再把脑袋抽回来,不管如何用力,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恍惚之中,老王开始怀疑人生,自己是怎么钻过来滴呢?
于是,在那个早晨,老王就侧着身子,歪着头,双手抓着栅栏,双腿近乎90度弯曲,两爿巨大的屁股冲着正西方向,卡在栅栏之间,再也动弹不得了。
邢坏水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接着又围着两爿屁股响了起来,最后,他站在老王面前,意味深长地望了望那张尴尬至极的大饼子脸。脚步声又响起来,然后和邢坏水身上的白色衬衣一起,慢慢消失在了学院大门方向。
马路上,轿车沙沙驶过的频率明显加快了,朝阳放射出的新鲜光线照在老王脸上,将他的面部勾勒渲染得有些诡异。
9.
一辆警灯闪烁的巡逻车,悄悄停在了那两爿屁股后面。几名戴头盔、穿制服的巡警下了车,呈扇形包围了老王。
这是驻地派出所的警力,因为警民共建,协同机制建设,与学院合作,定期对学校周边进行巡逻。
“你这是什么姿势?挺别致啊?!”领头的巡警歪头望着同样歪着头的老王?
“我,我这是……”老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大饼子脸一下子涨红了,头烧得很,霍霍地疼,却一点汗冒不出。
“这货估计昨晚上偷东西就被卡住了,一直憋到现在。”一个小年轻拿警棍戳了戳老王的屁股。
“尿裤子了吗?没拉裤子里吧?”那个领头的巡警做出严肃且关心的神态,歪着头慰问着老王。
另一个胖胖的年轻巡警插话道:“他就是尿了拉了估计也风干了。”
“我不是小偷!”老王激动起来。可是,刚才他们一提尿的事,突然尿急起来,肚子也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老王有着很好的早晨排便习惯,可那天早晨只想着如何混进大门,竟忘了二便的事。这一时想尿想拉条件却完全不具备了。可恶的是,那个年轻巡警,闲得蛋疼,没来由地又用警棍捅了老王屁股一下,差点捅得他尿失禁。
“不是小偷?那你在这里呆着是几个意思?”领头巡警很耐心地将老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10.
接到巡警的电话,学院安保值班队长带着几个队员匆匆跑过来。
“哦,这是我们的职工,食堂的。你们费心了啊,辛苦辛苦,多谢多谢!”安保队长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把巡警送走了。
老王松了一口气,括约肌一放松,尿意又上来了,便意也猛地冲击了一下。老王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遂使出洪荒之力,终于把二便忍住,悄悄地伸了个剪刀手。
上班的人开始多起来,不断有人从老王的屁股下走过,食堂员工也混杂其间。老王羞得无地自容,把脸使劲扭向栅栏后的冬青和松树。可是他的衣着、肥胖的身体,特别是那两爿辨识度极高的屁股出卖了他。
几名食堂员工围住老王,忍住笑,问道“经理,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行了行了,别问了,你们快点往两边拽栅栏。”
蹭蹭蹭上来几个男爷们,七手八脚,有的往天上用力,有点往地上使劲,有的做出使劲的样子,发出用力的嘿呦声,似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实则一点劲都没使,就想看老王的热闹。
屁股下面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老王感觉这样不行,实在丢不起这人,便让食堂的员工全部回去上班,不要管他了。
上班时间到了,围观群众也散去了,老王感觉世界又安静下来。马路又回到偶尔沙沙地驶过一辆轿车的节奏。
他突然有种小时候上学迟到的感觉,学校里书声琅琅,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自己背着书包,不敢进去,仿佛一个局外人。
那些保安呢?为什么送走巡警也不来救我?老王觉得莫名其妙,他们难道忘了有个人被卡在铁栅栏里了?这帮尸位素餐之徒!老王恨恨地骂了一声。
此时,尿意和便意已经把他的括约肌折磨得疲惫不堪,仿佛弹簧拉过了劲,随时会失控。老王已经难以坚持了,必须马上获得自由!
11.
万般无奈之下,老王艰难地挪动身体,把手机掏出来,给荣世海拨了一个电话,“老领导,你快来救我,我被困住了?”
“啥?谁困住你了?你在哪里?”
“老领导,我失去自由了!”
荣世海一听,以为老王被纪检机构控制住了,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开周会呢?一会说。”
放下电话,荣世海从卫生间蹲坑上站起身来,心想,这小子在里面可别乱说啊,不行,我得交代交代他,管好他的嘴。
想到这里,荣世海又拿出手机,准备拨回去,手机铃声却心灵感应似地响了起来,一看名字又是老王,便连忙接起来,“老领导,快点过来,我忍不住了!”老王在电话里的腔调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难道他们用刑了?朗朗乾坤,法制社会,怎么能这样?荣世海有些出离愤怒了,他们这样对待我荣世海的人,简直就是对我这个院长助理的侮辱!
搞清状况后,荣世海松了一口气,听着老王婉转的哭腔,又差点笑喷出来,“老王,你再坚持一会,我马上就到!”
“老领导,我这回可算丢人丢大发了,以后我可怎么在学院混啊?不行,忍不住了……”老王的声音突然消失,少顷,话筒里又隐约传来憋便时痛苦的呻吟声。
荣世海迅速联系物管处处长李大全,那也是荣的得意门生,让他抓紧带人、带着撬棍去实训楼对面的铁栅栏救人。
被救下来之后,老王立即瘫软在地,但是内驱动力支持他站起来,往旁边的冬青树丛挪去,啥也不顾了,准备在露天就解决问题。
可是,这时,学院那辆黑色的应急处置商务车突然横在他们面前,安全实训处的女处长牛小林戴着口罩,手持测温枪从车里走下来。
“邢主任说你遇到麻烦了,让我们过来帮帮你。”边说边竖起测温枪,表情冷峻地走过来。
老王一下傻眼了,手放在裤带和拉链上不知如何是好。
“38度7!”
“按学院规定,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
荣世海本想让老王拉完尿完再说,可是面对主抓安全部门的实权人物,他也不好说啥,却话风一转,“你们几个,快把老王架到车里,立即送走!”
牛处长赞许地望了望荣世海。李大全带头,几个维修工像绑架人质一样把老王塞进车里,老王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让我上完茅房不行吗?”
“砰”一声,车门关上,平稳地开走了。荣世海与牛小林讨论着工作,说说笑笑地回办公楼去了。
那两个格栅之间的距离,经过老王和撬棍的推拉扭转,似乎并没有大多少。
日头开始毒了起来。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