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记 (九)被冲散了的官商联姻

   王明颢是学习委员,和墨馨从小学就开始同班一直到初中,虽然不曾看过彼此穿开档裤的样子,从能清楚的记事儿开始,两人的生活轨迹就彼此重叠了。王明颢的家也颇有背景,讲起来也是奴有一段情,唱给众人听的显赫。他家开在正义路南屏街上的金舖是墨馨奶奶常去的地方,两家也住的近,也就认识了。如果不是改朝换代,墨馨和明颢极有可能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官商联姻的典范。

  说起来那王家本是养鸭子的穷苦人家,终年四处赶着鸭子交货。有一次去了很远的地方,如常赶鸭子先在河边吃的滚圆。交货杀鸭子的时候,却在脖子里发现了闪闪的东西。王家祖先不动声色,整理收拾告别了买家,悄悄回到了放鸭子的地方,果然淘出了上好的金砂。于是就这麽发了。再经过几代的薰陶,到了明颢这裡,已然洗去了暴富的味道。

  明颢的样子,搁什麽朝代都可以称之为俊男,小小年纪就已十分岀挑,最难得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灵动,有相士谓之贵气所依,将来必紫衣金带为卿相。鼻樑高直挺秀,不知是哪一代混入了番人血统还是中了基因突变的头彩,竟有些外国人的意味。为了摆脱爆发户的阴影,特地在举止风范的教养上下足了功夫,起坐行卧皆有着严格的规矩。整个体系培养出了个文雅有礼又大气的孩子,和世家出来的墨馨相配得很。

 说起来这么相像的两个小孩儿,在整个以普通大众后代为主的班里非常打眼,成绩又好,自然很讨老师喜欢。于是墨馨当了班长,明颢做了学习委员。墨馨受了奶奶的教导,儘量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人缘算不错。但是她从小被培养出来的做派,像个玻璃罩子,看得见靠得近摸不着,有效的和其他人保持了适当距离。明颢却是不屑搭理其他人,单跟墨馨玩,于是两人自然走得很近。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王子和公主自然要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可是,可是,那是个动来荡去的年代,那是个什么都能一夜改变的年代。无数的墨馨和明灏都在那股洪流中走散了。

  明灏的家有钱,也只有钱,自然没有办法和关系,于是明灏下放到了离昆明十万八千里的昭通农村。墨馨的爷爷当年曾经做过国民党的官儿,而且政绩斐然,获颁中正剑一把,由蒋介石本人亲自交予,还合影留念了的。这样的背景,照说不弄到最穷最苦的地方,是改造不了墨馨灵魂和精神的。尽管是这样的家庭出身,墨馨的家庭还是全身而退了,因为她的爷爷。

  墨馨的爷爷,搁今天呢就是个官二代,不,是官几代了,因为他家祖上不干别的,只做官。不知是哪个朝代的时候举家由南京迁到云南,在这里扎根下来,官也越做越大。到墨馨爷爷的爷爷那里,已经官至太子傅,专教云南王龙云的子女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墨馨爷爷当然也当官,只是要先下基层锻炼,发配到石屏县由县长当起。家谱上没有记载,二妞一直怀疑,这位县长应该是他们家开天辟地以来把官当的那么轻松的第一人。

  不知是物极必反或是基因突变还是两者兼有,这位县长爷爷很不爱管事儿不愿也不想拿主意。家里的大小事儿,都是奶奶说了算。公事儿呢,没个拖着太太上衙门得道理啊。脑袋一转,有了!弄个帘子挂着,让太太坐在后边听政。时间久了,老妈子丫头书记员秘书都知道,老爷不过是个盖章签字得人肉戳,不,章还是太太收着呢, 反正有事儿,就找太太。

  没有外界干扰完全是自己拿的主意,就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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