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伤疤,忘不了疼

当你的生活遭遇不顺的时候,你会收到来自周遭的很多鼓励、安慰与祝福。你会听到诸如此类的励志名句“坚持就是胜利”、“时间会冲淡一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相信自己,越努力越幸运”……

我最近就很不顺遂,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回想这些话,有时候也会联想到一些经典的反鸡汤语录,比如:“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可是运气差的女生她们笑得出来吗”、“只要是石头,去哪里都不会发光的”、“没有人会嘲笑你的梦想,他们只是在嘲笑你”……尤其是那句经典的“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我更是无法苟同。

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吗,当物是人非,时间究竟给予了我们什么?

一、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明媚,小柔约我出来喝咖啡。我刚坐下,还没开口她就哭了起来。小柔人如其名,长相柔美,肌肤似雪,尤其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像会说话一样。她哭得梨花带雨,真真是我见犹怜。我一边递纸巾给她,一边关切的问:“怎么了,告诉姐,谁欺负你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声音依然哽咽,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常青劈腿了!”话音刚落,哭声更响。

其实她眼泪下来的时候我就猜到和她男朋友常青有关,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你确定吗?会不会是误会?你亲眼看到了?”小柔用力点着头:“他们牵手从商场里走出来,我刚好看到!”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这简直像捉奸在床一样,画面惨不忍睹啊!小柔眼泪一直没停,我只好坐过去抱着她,轻声安慰,同时大骂那个渣男。

小柔和常青都是那种以结婚为目的去恋爱的人,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三年来,两天也算是携手历经风雨了。这风雨不是来自两个人的性格差异,而是小柔爸妈的巨大阻力。简单一句话概括,小柔是富家女,常青是穷小子。面对成功率几乎为零的爱情,两个人顽强斗争了三年,我本以为最后的结局是小柔无奈放弃抵抗,真的没想到常青这样踏实文雅的少年能干出出轨这种事儿来。

“或许换个新环境真的可以让快点忘记他吧”小柔决定接受父母的安排出国深造,我送她离开的前一天见过常青,但是我没有把真相告诉她,我也相信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去吧,小柔,姐听说混血宝宝都特别聪明,你可以考虑找个外国帅哥!”

五年之后,当小柔知道常青没有背叛她一切都是父母的计谋的时候,常青已经结婚了。她甚至都没有对我发火,她说,“姐,来做我的伴娘吧!”

看到她现在婚姻幸福,儿女双全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甚至都快忘记那个连续三个月每天晚上都在我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柔了。

“白姐,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喜欢一句话‘从前路途很远,马车很慢,书信很长。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可惜,我们错过了那个年代……”我望着她,轻轻的说:“然而,我们却没能抛下那份悸动与心痛。”她轻轻点了点头。

二、

前段时间去看《山河故人》,看到涛儿的父亲离世的时候,我的眼泪突然就出来了。我想起了我的奶奶,那天刚好是她过世一年零三天。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秋天的下午,哥哥发来短信告诉我奶奶过世的消息。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意识才慢慢清醒,我默默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渐平静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疼痛的喉咙吐不出来一个字,妈妈听到我的啜泣声,说话也哽咽起来,“你奶奶是心脏衰竭,医生说是因为太老了,没办法救治。别哭了,按乡俗,这是喜丧……”

我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我不惧生离,但却怕透了死别。我还记得,我离家的时候特地去和她告别:“奶,我上学去了。”她哭了,哭得特别伤心,她紧紧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很瘦很小,皮包骨头,爬满了老人斑,她已经老得握不紧我,由于过于用力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我安慰她:“我半年后就回来了呀,到时候你就90岁了,还要给你办寿呢!”“只怕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一别竟是一世。

在奶奶过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究竟意味着什么!那种痛,痛过失恋少女心的千万倍。考试不及格、被同学欺负、高考失败、失恋、失业、被盗、被骗、重病、露宿街头……人生之舟航行至此,酸甜苦辣一路相伴,若要问最心痛的事,唯有奶奶的离开,只要想到就会立刻泪流满面。

三天前,小胖的姑父因病过世,他是早上7点发微信告诉我的,如果是两年前的我,一定会立刻打电话过去安慰他,告诉他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之类的,但是听到他声音的那刻我先哭了,因为我又想到了我奶奶。我跟他说,我知道死亡这件事无论何时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对于亲人而言都是一件突然而且痛苦的事情,我也曾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很抱歉我的朋友,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我没能学会如何去安慰正处于这个痛苦时刻的你,我只能说,学会感激吧,感激他们在我们的生命中曾经存在过,感激我们曾经相亲相爱,不能因为痛苦而放弃怀念,也不要因为怀念而沉陷于过去。当你因思念他们而感到悲伤的时候,就把这痛苦当做他们的陪伴吧!

三、

一年前我还是某报社的记者,负责一个本地名人事迹收录的版面。有一次,我和同事去采访当地一位有名画家——张蕾(化名),在见到真人之前,我了解到她以前是舞蹈演员,一场车祸夺去了的她的双腿,但是她自强不息,终于用双手绘出了崭新的未来。

张蕾见到我们时很热情,她坐在轮椅上,与我们一一握手寒暄,从她的笑容里,我看不到一丝沧桑,仿佛那场事故带给她的阴霾早就一扫而光,也是,毕竟20多年过去了,也是,干嘛要每天摆出一副愁容对着所有人呢,不管是哪个原因,总之,我觉得我见到的她很快乐。

我们一起聊她的画作,聊她的生活。车祸发生时她才20岁,她说:“当时我坐在副驾驶,很累,就睡着了。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我是醒着的,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当我从病房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两条小腿已经不见了,我爸当时他别无选择,为了我的命只能牺牲腿,尽管他知道腿就是我的第二条命。我整整一个月没理我爸。要知道,还有两个月我们的全国巡演就开始了,我是白天鹅呀!那一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总觉得自己的腿还在,可是一伸手去摸,眼泪就掉下来了……”

上帝从不亏待肯努力的人,于是张蕾拿起画笔,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生命,绘画弥补了张蕾在舞蹈上缺憾,2007年她的系列画作《没有腿的舞蹈家》让她在AAC艺术中国颁奖典礼上收获了“年度青年艺术家”的殊荣,2010年,她又在北京成功举办了自己的个人画展,2013年,她把约翰·莫尔绘画奖收入囊中,她成为了绘画舞池里的白天鹅!

如今张蕾可以说是事业有成、生活幸福,当问及她人生的遗憾时,她望着自己残缺的双腿,缓缓地说:“感谢绘画让我的艺术生命得以延续,但是我的腿永远的失去了,我的舞蹈梦永远的破碎了,那种痛,是时间无法治愈的,也是再多的荣誉和成功都无法弥补的。”

回忆着这些过往,我再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那些虚假的励志鸡汤了,不要再把性格交给星座、把努力交给鸡汤,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相信这句话,时间并不能治愈一切,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的用时间去创造幸福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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