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来说一说我们以及我们的生活。
我想,我应该引用叔本华的一句话作为开始:“我们很少想我们已有什么,但永远在想我们缺乏什么。”
过去,我们追求物质生活的丰富——要吃最好的,要穿最好的,要住最豪华的,好不容易我们爬上了一阶楼梯,可是更高层的上面摆着更好的、更美的事物在向我们招手,于是我们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却忘了这个阶梯本是无穷无尽的;
后来,阶梯旁生出了另一个阶梯,那是我们对精神生活的追求。我们追求在思想上要有伟大的造诣,追求在艺术上要独树一帜,追求在爱情上要轰轰烈烈,追求品德修养上要登峰造极,于是我们又不知疲倦地、快马加鞭地朝前冲,一个目标接着另一个目标地接近。
于是物质和精神便在我们身上凿开了两个黑洞,深不见底,你越努力地去填充它,它便扩散得越大、越深。有时,这两个黑洞是分离的;有时,这两个黑洞是连通的。不管以任何形式存在,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欲望。
人,是由欲望组成的。打从一出生开始,欲望就控制了我们的意识。或者也可以说,意识本就是欲望。任何想达到的目的,就是欲望。人类的任何行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哪怕是反射性行为。这就导致人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一群个体的组合。资源总量是固定的,自己的欲望被满足不了,只得牺牲旁人的利益。
可自认为聪明过顶,实质却愚蠢至极的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残酷地对待他人。我们受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熏陶,眼中只有前面上一阶梯诱人的食饵,没有身后已走完的那些阶梯。
我们对欲望的不满足逐渐啃食掉我们的生活。不能很好地睡觉,睡梦里尽是如何才能朝前迈出一步的计划和方案;不能很好地吃饭,旁边桌的饭菜香气四溢让人对自己菜肴的失去兴趣;不能很好地工作、恋爱,将自己囚禁在自己的欲望中,任由前方的不明物迷惑。
于是生活,成为了追求的牺牲品。它本应是美好的,值得向往的,却溃烂在终日追逐的步伐中。行色匆匆的我们,忘了最初出发的目的,渐渐看不清生活的本来面目,只是一味地接受欲望的驱使:向上!向上!再向上!我们以为是生活牵扯着绳子,绳子上绑着食饵,一步一步引诱我们;可是生活却一直在我们的脚下,在我们历经的每一步阶梯上,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只是我们的视线里,没有投射出它的身影。
你看外面,被时间追赶的人群,来不及欣赏身边的美,他们的视野里只有前方;来不及看清脚下的石头,于是被绊倒;来不及分辨前面路口的方向,于是去了一条奇奇怪怪的路。曲曲折折之后,他们或者去了更高的阶梯,或者依旧在原阶梯兜兜转转,也或者跌下了几个阶梯。
人生本就无常,不到死亡的那一刻,谁敢肯定自己能到达哪个层级的阶梯呢?
可生活是无辜的,它不应该被牺牲,它应该被小心翼翼地对待。可以是井然有序,也可以是杂乱无章。杂乱无章本身也是一种井然有序。
在被利益驱使时,在被金钱诱惑时,在争夺权力时,低头看一看脚下的生活,看看它是否依旧是生龙活虎地陪伴我们,听听它发自内心的声音,别一味地受到外界的控制,却丧失掉初心。
你,有向生活伸出手,聆听过它的话语吗?
今天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忘了,而今天我突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