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变脸》,感慨以前的电影真是好看。
不仅故事好,剧本真精炼啊。几句话之间,如精炼的版画,把人物展现的性格鲜明,栩栩如生。节奏紧凑、语言活泼,充满地域特色。
演员的表演,眉眼和姿态有很强的戏曲表演色彩。人与人说话时,表情真挚,眼神专注不飘忽闪烁,举手投足的做派,还真是现在的电影缺少的,不一样的庄重的感觉。
女孩子的乖巧伶俐、变脸王的江湖道行、梁老板的温良恭义,甚至狱卒的人情冷暖,都呼之欲出。
譬如,梁老板欣赏变脸王的技艺,想要拉他入伙时,他们在茶楼的一段对白。
既显示出变脸王独来独往又不卑不亢的个性,又展现出梁老板的谦卑,和对自己身份的清醒认识。同时,还体现出同是江湖中人相互体恤、崇艺重道的脉脉温情,非常精彩。
一看编剧竟然是川剧鬼才魏明伦。巧了。他的其它几个剧本正是令我学校读书时看得废寝忘食,但这个并没看到过。
《变脸》这个故事,核心的矛盾,就是深重的幽灵似得传统观念——技艺传男不传女,没有男孩续香火不吉,
和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个善良可爱、懂事又感恩的女孩子的存在之间,的不可调和,处处冲突的矛盾。因此,全程充满了张力。
时局动荡,生存多艰。女孩子在不断的被卖的过程中学会了隐瞒自己的女娃身份。第8次被卖给了变脸王,她终于从一直被当做牲口突然感受到被当做一个人的天差地别的温度。
既开心幸福,又患得患失。只能在变脸王睡眼惺忪的时间,溜出爷爷的怀抱,起来偷偷尿尿解决基本的生理问题。
但到了变脸王手受伤的时候,毕竟还小,小女孩被这压力压垮了。哭诉自己是一个女娃。
于是,「爷爷」不能叫了,只能叫「老板」。但能跟着卖艺混口饭吃,也比当牲口强多了。于是积极练功,全力卖艺。打扫煮饭一样不落。
但终究她有自己的主意,很聪明,偷偷去研究老爷子的脸谱,却不想烧了这个家(船),于是心怀愧疚的离开了。可以想见,小小的人,忐忑的心,痛的支离破碎。
偶然的机会,捡到一个丢失的男孩,她费劲力气送到老爷子的船上,自己却并没有现身,她希望能弥补一些自己给老爷子造成的伤害。却没想到世间险恶,孤苦伶仃的孙爷俩,险些成了规则的牺牲品和替死鬼。
在将要赴死之际,变脸王却没有恶狠狠的怪罪孩子,而是「认命」,「是祸躲不脱」。
并且让小孩带上那只猴子,让她以后一个人谋生可以有个好帮手。这临终的善意,是一个良善之人清明温暖的底色。
绝望之际,她请求梁老板搭救。当得知他也没有办法救下爷爷之后,竟然自己设计了在师长看戏的当以死喊冤的招。
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希望能逼迫这个似乎掌握着爷爷生死大权的师长放了爷爷。
这么小的年纪,做出了成年人也做不出的举动,其勇气和智慧、真情,实在感人。
而梁老板从无可奈何,到被女孩触动,要放弃前程为他们喊冤,当然,其实是电影的浪漫演绎了,但这也正是点了题,「人间自有真情在」。
从狗娃跳水追逐离去的老板/爷爷,到爷爷被狗娃舍命相救,最后将本事教给她。两个人都为真情豁出了性命,后又保全了性命。更破了观念的魔杖,以赤城的真面目相依相守。
一个只相信男尊女卑的社会,一个传男不传女的江湖艺人,恰恰是因为1个半的女性——1个狗娃,半个是小旦梁老板,在体恤他的事业前途,挽救他的生命。人间冷暖轮到极致,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能剧透了比较多,但是真的很推荐看。
首发于公主号:岚仔日新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