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处无人见(20230410)

暮春山间

【宋】黄公度

缓步春山春日长,流莺不语燕飞忙。桃花落处无人见,濯手惟闻涧水香。

黄公度(1109~1156)字师宪,号知稼翁,莆田人。绍兴八年进士第一,后被秦桧诬陷,罢归。桧死复起。著《知稼翁集》十一卷,《知稼翁词》一卷。

春天到了晚春、残春的时候,百花凋零,人易生伤感之情。这首小诗却以欣赏的眼光、别致的思维写出了暮春时节山间春色之美。

春天的白天很长,在山林里漫步徐行,享受温暖的阳光。枝头的黄莺没有啼叫,燕子却穿梭来去忙个不停。春日的山林很安静,有的只是禽鸟活动的自然之声。

三四句移步换景,写眼前景。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道流瀑飞泉,忍不住亲近清洌的山溪水,弯身洗手,淙淙水声里,嗅到了桃花的香气。可以想见,桃花的花瓣正随水漂流。“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李太白看见了桃花去,黄公度看到了桃花来。花香花影俱在,但是桃树在山中何处呢?那里想必落英缤纷,很值得一探吧。

“花自飘零水自流”,水流花谢,凋谢也自有凋谢的美。


春怀

【清】袁机

二月清明柳最娇,春痕红到海棠梢。寄声梁上双飞燕,好啄香泥补旧巢。

袁机的诗写早春之景。早春二月,空气清透,景色鲜明,嫩黄的柳叶最是娇柔,海棠的梢头也露出一抹红色,这些都是春天的痕迹。女诗人的观察总是细腻的。

女子对家的眷恋差不多是种本能,她又催促歇息在梁上的燕子,赶快衔泥整理旧巢吧。

不知道袁机这首诗作于何时,是未嫁时?是已嫁后?是离异回娘机时?应该是小女儿未嫁之前吧,小诗色调明媚,情怀喜悦。她所遇非人,出嫁之后,再不会有这样闲逸的心情。

袁机,字素文。即袁枚《祭妹文》中怀念的三妹,高绎祖妻。工诗。有《素文女子遗稿》。袁机的命运是个人的自我选择,她毅然坚持从“礼”时,并不知道这个选择隐藏着多大的悲苦与艰难。她父亲于高家有恩,高家为报恩,两家约定了婚约。高家子不成器,高家主动提出解约,并说明实情,而袁机执意要嫁。袁机容貌性格都好,琴棋书画、女工都精通。出嫁后,很得婆婆喜爱,可惜高绎祖品行太差,一直虐待妻子。直到要卖掉袁机还赌债,袁机无路可走,离异带着女儿回到娘家,婚史只有四年。此后袁机悉心侍奉父母兄长,还经常问候婆婆寄赠衣食,但是她的心情总是郁郁寡欢,39岁就去世了。

记得中学学习《祭妹文》,心里很难过。以后想起这个女子,满心遗憾。今天读到这首小诗,想到袁机的命运,还是唏嘘。人生际遇,有时候的确是自己的选择。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究竟痴心错付了。而善,并不能打动真正的恶,远离或者斗争,才是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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