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狂摆,村子没有了往日的宁静。
林翠纷正在做饭,这是怀石村的每一个妇女每天的任务,实际上现在应该算是寡妇。她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四岁,女的三岁,都是很小的孩子。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想到两个孩子,此时的她又陷入绝望之中,失去顶梁柱往后的日子,她和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皮鞋蹭地的声音。这在农村很少听见,所以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婶子忙着呢?”。这是她丈夫的二哥,丈夫在四兄弟中排行最小。
按理说应该惹人疼的,但是她丈夫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所以在几兄弟中轮流做苦力才有饭吃,连学都不让他上,等他长大后,几兄弟嚷着让他独立出户。因此他丈夫到现在还恨着他的兄弟。
林翠纷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做着家务。老二见状,也就知趣地走进去坐了下来。几兄弟中数他最机灵,赚钱也是他最多。
耍花招,玩计谋,没几个人能斗得过他,包括他的兄弟。这几年他发展得风生水起,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说起话来财大气粗,挺讨人厌的。
风声簌簌,一阵酒气吹进来,不用说这是她丈夫的三哥,是个酒鬼,喜欢喝酒讲鬼话。典型的废话极多办事不牢的人。然而他还振振有词,对人指手画脚,好像喝了酒说的话都是至理名言。
“我说,那个,那个,人人人到齐了吗?”。喝酒的人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好像断了气又死不了一样。“没有,还差老大呢?”老二赶忙回话,不然呆会耳朵又要长茧子了。
不过林翠纷依旧忙着自己的事,她不想搭理这些人,更不愿意今天这些人的到来。但是她很无奈,她没得选择。
外面雷电交加,大风阵阵,看来今天是不得安宁了,从来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雨。
“这该死的雨,全身都湿透了。”老大终于来了,他是个文化人,几兄弟中就他学历最高,高中毕业。不过也许是个书呆子,兄弟中就他没有去打过工,大半生都泡在了田地里,所以晒得很黑,黑得跟黑夜似的。
林翠纷走进内房看两个孩子睡得怎么样了,看着这两个孩子睡熟的样子,她恨老天更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让这两个孩子活得更好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无奈的是即使她有,她也没有勇气。
屋外吵骂声很大,一听就知道是老三这个洒鬼在讲鬼话,“不能让这个疯子就这么逍遥法外,既要他赔很多钱,也要让他蹲监狱,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二听完,急了,“你这是说什么鬼话,既然要让他蹲监狱,就不可能让赔那么多的钱,老四是和那个疯子打架,死了又不能占多大的理。”难怪老二混这么风生水起,说起话来就是尿性。
老三也不干了,“凭啥,死了还不占理,哦,老四白死了?”林翠纷走出房门,想让他们闭嘴,会吵醒孩子的。老大赶紧说:”你们俩别瞎吵吵,这事还得婶子说了算。”老大不懂得捌弯抹角,不过也挺不知趣的,有时候让人真够呛的。
几兄弟看着林翠纷走了出来,都急切地等着她表态,好像她是救世主一样。其实她没有选择,只是说:“夜深了,孩子都睡了。"
外面电闪雷劈,她生怕这动响吓醒了孩子。
他们看到她没有表态,马上又活跃了起来,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老二抢着说:“婶子,听我的,这事私了,钱能赔多一点,这样你们孤儿寡母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老三嚷着说:“不行,这样王法何在?钱也要,那个疯子也不能放过。”老大示意他们停下来,说:“婶子你怎个说法?”
她没有应声,她只是在想她和她丈夫并不是那么好。但是她没有选择,这是命。她被她嗜赌的生父卖了三千块来到这里。所以她和她丈夫既不是明媒正娶,也不是青梅
竹马。
她倒有个青梅竹马的,但她依然没有选择。 几兄弟依旧喋喋不休,看起来他们挺相亲相爱的,其实屁都不是。有的富得流油,有的穷得叮当响。他们几兄弟在村里算是发展落后的一家。
听丈夫说他们几兄弟原先买了楼地 要准备建房子,谁知老二想多占一点,胡乱盘算,老大不懂得尔虞我诈,老三只会说鬼话,丈夫不想被人指画,最后大家都变卦
,真正应了那句老话:亲兄弟明算账,只不过肥水流入别人田。
林翠纷默默地听着他们吵着,她想:还是老天最自由自在,想闪电就闪电,想劈雷就劈雷,它能呼风唤雨,它权力大着呢。而她呢,她能选择什么,她连选择静一会儿的权力都没有。‘粤’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