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塬上的人,靠天吃饭,生活清贫,但也鲜有为了生计而常年奔波在外的人。春种秋收,寒来暑往,塬上人总是年复一年地过着这既不富裕也还算过得去的生活。
时间回到上个世纪,我翻开小学语文书的第一页在记忆中历久弥新。丰塬庄稼欠收,往北走照金爷台山里的人们更是新旧粮食接不上茬,正在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粮食灾难。
村里成份不好的年轻人,在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活动中,一转眼也三十出头了,可这娶媳妇的事情也就因为成份问题给一拖再拖,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给儿子娶媳妇的事情放在谁身上也耽搁不得。
白天在批斗会上已经精疲力竭的富农户金财大爷,一个人对着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愁眉不展。这两个儿子都三十出头了,可这婚姻大事还没有个眉眼。
挑开灯花,金财大爷在槐树木头做成的方桌腿上帮帮帮地扣掉烟锅里的烟灰,从烟丝布袋里又捏把捏把填满了一锅,凑近煤油灯的火焰,吧哒吧哒又抽起来。
弱小的煤油灯让整个窑洞更加昏暗,隔壁窑洞里的大平、小平兄弟两个的酣睡声也越来越大。金财大爷坐在煤油灯旁,如同雕塑一般,除了眼睛偶尔翻动几下,就是不断地吞云吐雾,狭小的窑洞里充满了呛人的烟叶味道。炕里面睡的是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屋里人已经睡了一觉,翻了个身,说了两句胡话,哼哼唧唧地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金财大爷就出门了,他知道下次批斗会还有几天时间,他必须利用好这几天去北山把孩子们的婚事说定。
金财大爷步行进山,这一来一回也百八十公里的路,没有个三四天是赶不回来的,毕竟今年自己也是六十岁的人了,不比当年。
步行出村倒也不会惹人注意,过了孙村后也就没有人认得自己了。赶上午吃饭,在孙村街道上胡乱扒拉了几口稀粥,怀里揣了几个刚出笼的热蒸馍,金财大爷就甩开膀子,大步流星地赶往爷台山,也就是丰塬人常说的北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