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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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此生,

都无法靠近你的心。

那么就任我坠亡,

坠亡在你最爱的地方

1

明天一起吃个饭?”

赵泱看着朋友发来的消息,看着安睡在自己身边的陆延,他翻了个身顺便卷走了所有的被子。赵泱叹了口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很久没见过的朋友。她骗所有人自己过得很好,对着冰冷的手机屏幕向所有的朋友报告一个又一个“喜讯”。真的好吗?当那些关于她的真相暴露在人前,她要怎么样去演好赵泱。

同床异梦,正是此时她和陆延之间最好的写照。这是属于她的秘密,一个她决定好要烂在心里的秘密。其实也没那么不堪吧,她爱上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人。除了他叫陆延,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陆生是一个谜,浑身上下都是秘密。

要说赵泱傻吗,她不傻,她比谁都精于算计。要说她不傻嘛?她真的傻的每个细胞都在冒傻气。她永远都是一副“世界未亡,我绝不死”的万年冰山脸,大部分人都觉得无坚不摧大概就是她这样,失去一切她都好像无所谓。所有人也知道,感情对她而言,就像给狗喂巧克力,甜蜜却比砒霜还毒。正是如此,老天偏偏不放过她,她遇见的人一个比一个糟糕。甘之如饴,道理都懂,鸡汤喝了七八百锅,该处理不好这些问题还是处理不好。鸡汤看多了真没用,真不如妈妈的炖一只鸡。


2

房间里的灯还有一盏亮着,忽明忽暗。陆延的手机“叮叮”的响个不停,赵泱很想去窥探他的秘密,但是真相这个东西从来不适合被揭晓。外加她并不知道手机密码。

自我催眠无数次,她终于恍恍惚惚的睡着了,梦里她看见陆延拉着一个女人的手站在她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笑。笑得她心里发毛,笑声在她的脑海一直回荡。她的哭声和他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绵长悠远。

她惊醒了,窗外的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窗户脏了还是这个城市被雾霾笼罩。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天空确实是灰蒙蒙的,天气真糟糕。

“疯了啊,大冬天开什么窗户。”

陆延醒了,冲着她喊了一声,又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赵泱,你的自尊呢?她自嘲的笑了笑,遇见他之后,自己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可以说。一败涂地。她连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做小三都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小四小五也不一定。

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坐在床角。漫无目的的刷着各种社交软件。


3

直到正午,阴云已经散开,陆延才醒来。

赵泱看着他慢悠悠的洗漱穿衣服,一句话也没说。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她很清楚,她说出口了,这恐怕就真的是他俩最后一次见面的。戳穿谎言的代价,她不想承受。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不都要她自己承受吗?与其再也见不到他,这样在自我欺骗中活着,好像是最好的结局了。

陆延:“去吃饭吧?”

赵泱:“不知道啊,好饿,你想吃啥啊?”

陆延:“附近就这点吃的,昨天不都看过了。”

赵泱:“那出去再看看吧。”

陆延让她去退房,自己点了根烟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宾馆的门。

吃饭的时候,陆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电影的时候,陆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分开的时候,陆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电影院的灯刚关掉的时候,赵泱3D眼镜后的眼泪他没看见。

出租车扬长而去的时候,赵泱低头转身的一瞬间她脸上的泪水他没看见。

陆延,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一眼我呢。


4

赵泱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画了点妆,在镜子看着自己憔悴的脸,呆呆的看了两个小时。换了身衣服,就去赴约了。

赵泱到的时候,正是饭点,店里人很多,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家长怎么训斥也不起作用。赵泱真讨厌小孩,但是如果,是她和陆延的孩子,那一定很可爱吧。她不由自主的笑了,又很快的叹了口气。

她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见了周启。他应该没变多少,起码她还是一眼就能从背影认出她。可是这么多年,现在的赵泱早就面目全非了。起码这颗心,已经毁了很多次,又拼凑过很多次。

赵泱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扯出一个应该很灿烂的笑容,走到了周启的对面坐下了。

周启:“好久不见,想约你见个面太难了。”

赵泱:“哪里有阿,只是你每次约我的时间都很不巧啊。”


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周启:“好多年没来这家店了,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

赵泱笑了笑,看都没看菜单,“一份麻小,爆辣。一份面,一个清炒西兰花。”

周启看着她,眼底的波澜她都看懂了。

周启,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死心。不然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地方呢?赵泱爱吃小龙虾,周启为她剥了两年的小龙虾。可是结局呢?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么多happy ending,周启的一厢情愿,周启的真心相待,赵泱不是不明白。人就是这样吧,非和对自己不好的人较劲。


5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依旧神速,十五分钟后菜已经上齐了。

周启:“听说你现在过的很不错啊,朋友圈里著名的工作狂。”

赵泱:“什么工作狂,只是闲的没事,谁愿意为黑心资本家拼命啊。”

聊天过程中,周启面前的碗里的虾肉已经堆出了形状,顺手将碗推到了赵泱眼前。

她愣住了,低着头看着碗里的虾肉,机械的一个一个往嘴里送。

周启:“你真的过得好吗?别骗我。”

赵泱:“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泱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周启的眼睛。周启沉默了,看着她,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赵泱放下了筷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其实也真的没有那么糟,再怎么样也都过去了。遇见了很多糟糕的人,过了很多糟糕的日子。都过去了啊,我现在确实过得很好。”

周启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说着,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扎两刀。没本事留她在身边,没本事被她爱上。自己这么珍惜的人,曾经每天只知道傻乐什么都不懂的赵泱,难道真的就找不回来了?

赵泱穿上了外套,“我吃好了,走吧。”

周启跟在她身后,她比以前更瘦了。瘦削的肩膀,到底是背负了多少重担呢?他加快了脚步,追上了赵泱。

周启:“和我在一起吧。”

赵泱:“和两年前答案一样,周启别等了。”



6

赵泱拦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她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很多夫妻带着孩子在路边散步,其乐融融。这份安定,是她渴求却永远不得的。

她转移了视线,盯着已经晴朗的夜空。一颗流星急速的从天边闪过,画出完美的弧线。很快,又消失不见。她正如被宇宙抛弃的行星,失重之后,随意的坠落在地面。坠落到那一个星球,谁知道呢?

她拿起手机。没有陆延的消息。

她发了一条消息,没有陆延的回复。

她打了一通电话,是匆匆的忙音。

可能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见到陆延了。

她的心,又一次坠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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