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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如同拔牙一样,再拔掉牙的那一刻,会感觉到痛,同时也会感到解脱,再往后就习惯了。但是舌头总会不由自主的探到那个空空的牙洞里舔。
分手的那天,满天的雪花夹着细雨。
我走在杭州冰冷的街角,任由泪水肆意决堤。回到住处,我拿起水果刀,想结束生命。我为自己青春年华错付感到不值,甚至在那一刻我恨我的出身。
就在刀触碰到手腕的那一刻,我眼前突然浮现出千里之外父母的面容。是的,我遥远的、清贫的,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父母,我不能死。
我原生家庭在农村,就在我掀翻他家饭桌之前,他连同他的亲戚们在冷嘲热讽的说我是“下乡人”,数说着以后结婚了,乡下人的千不好,万不好。似乎农村就是“下里巴人”,而城市就是“阳春白雪”。我像是被当众扒光了接受鞭打般的难受。我不能爱得那样没尊严。
怒不可遏的进行了反击……
出身不能选择。交往以来,我为自己是“农二代”深深的自卑着。他对农村有着很大的反感。当我跟他讲起家乡金色的稻浪、雨后的水牛满山坡、小河摸鱼儿的欢闹、山间的阵阵松涛……
他说:“别跟我说破农村”。
我说:“农村怎么了,往上数三代,你也都是农村人”
他说:“也是”
我以为这就算过去了。因为我们相爱。爱情是不分国度的,何况只是城乡之别。
然而以后的种种,都在说明这是过不去的坎。我爱的越发的卑微,在他面前从不提“农村”以及与农村有关的一切。
对待他的父母几近讨好。可是换来的还是对农村的不屑。他母亲甚至找到我的领导说我哪哪都好,可惜是个农村人。同事劝我分手,我却心字头上放把刀------忍。
张爱玲那样的一朵女人中的奇葩,遇见胡兰成后,就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之后就这样蒙尘萎谢。 因为我深深的爱着,我也愿意卑微着、忍耐着。
那日掀翻了桌,冲出他家门以后,他并没有追出来。之后只发来“对不起”三个字。这一段卑微的感情彻底画上句号。
分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为爱情的某些命题所困扰。关于阶层划分与门当户对的困惑。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公司组织的相亲活动,总找不见我身影。心灵的空间里满是楼宇隔绝起来的如壁的冷漠,使我因为这段感情而伤痕累累的心像一株水仙渐渐在沙漠里枯萎。
后来我离开了杭州,有人说:“爱一个人,恋一座城”。对一座城市的回忆,主要是因为这座城里有某个与你有故事的人。只是我对这座城的回忆,其中夹杂着太多委曲心酸。我在那里为他颓废过,为他彷徨过,为他徘徊过。
记不清这已是第几次舔伤口了。分手已经年。还是经常会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
虽然分手闹到分外眼红,剑拔弩张。很久以后终于明白。不爱就不爱了。爱情也要门当户对的。
时间一长也许就感觉不到痛了,但不代表已经完全无视留下的空缺,因为那是永远甚至常常要挂念的心病。
后来啊,后来我发现人这一辈子,真爱不止一回,只是即便再有如何缠绵的爱情,终究不会再伤筋动骨了。
幸亏我没划下那一刀,我活下来了,活得很好。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陪我立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