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要讲的后妃,有两个选择标准:第一,家喻户晓的不讲,比如:武则天、杨贵妃、慈禧太后,因为大家都听过、看过,估计也腻了,所以不讲。第二,没有特点的不讲,我要还原历史上有个性的后妃,好或坏没关系,但一定要“特别”。当然,以后大家如果愿意听,我还可以把历史上的女人由后妃扩展到其它的女性——比如,气壮山河的梁红玉、一代才女蔡文姬等等。
今天我要讲的女主角是曹操的第一位正室夫人——丁夫人。
丁夫人叫什么名字、家世如何、有怎样的成长历程,史书没有记载,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在史书上看到的这位夫人的事迹只有短短的几行,虽然记载简略,但耐人寻味。
丁夫人是曹操的正室,自己没有孩子,她有位姓刘的陪嫁侍女却为曹操生了长子曹昂和长女清河长公主。刘夫人死得早,丁夫人就把刘夫人的一儿一女抚养大、百般疼爱,视如己出。
公元197年,曹昂随曹操出征宛城,固守宛城的军阀张绣投降。但是,由于曹操娶了张绣守寡的婶婶,张绣怀恨在心,于是就叛变了。他趁着夜色偷袭曹军,曹昂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父亲,曹操这才侥幸逃出了重围,曹昂却战死了。丁夫人闻此噩耗,非常悲痛。后来,曹操为了备战官渡战役,到处招兵买马,又与张绣握手言和了,还封他为扬武将军。丁夫人对此极度不满,她指责曹操说:“张绣把我们的儿子杀了,你忘了吗?孩子把自己的马给了你,你才得以生还,你为了你所谓的事业,连孩子的惨死都不顾念了么?!”曹昂之死,曹操怎能不愧疚、怎能不心疼?但是,为了统一大业,他也别无选择。丁夫人的不理解使心情复杂的曹操非常生气,他就把丁夫人赶回娘家反省。
在娘家丁夫人想了些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但是她做了一个决定。
过了一段时间,曹操觉得丁夫人应该回心转意了,他就亲自率领大队扈从,旌旗招展、香车宝马地来接丁夫人回府。曹操之所以如此高调地来接丁夫人,用心很明显,就是给足丁夫人面子,变相地向丁夫人道个歉。
曹操和他的大队人马来的时候,丁夫人正在房间里织布。人马来到丁夫人门前,丁夫人一动也不动。下人向她禀报说:“大将军来了”,她就像没看见一样,依旧平静地织自己的布。曹操当着众多扈从的面,欠身下马走进屋内,站在丁夫人的身后,抚摸着她的后背说:“你就看我一眼,然后咱们一起乘车回家,好不好?”丁夫人不看他,也不搭理他。曹操静静地走到屋外,站立着等候,等候多时,见丁夫人仍然没有回应,他大声问道:“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和解的余地了么?”丁夫人依旧没有回答。曹操只好叹了口气,对扈从们说:“看来她是真的下定决心和我分手了”,说完,黯然离去。
曹操给足了丁夫人面子,丁夫人却一丝一毫的面子都没给他!他知道,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不跟他回去,其实就是宣布:我,丁夫人,以净身出户为代价,决定与位极人臣的大司空、大将军、武平侯曹操,你,离婚!曹操是谁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一代枭雄啊,天子都能胁迫,难道就不能把不懂事的老婆强行拖回去?或者打骂一顿,就地休了她?!
但是,曹操没有那样做,我们从曹操的言行里看到了他对丁夫人的态度——温柔和尊重:你回家,我就温柔待你,你要离婚,我就尊重你的决定。丁夫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不可一世的曹操做到了这一点,历史并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只能想象。
更有甚者,离婚之后,曹操还特地找来丁家的人,告诉他们:“丁夫人孤单一人,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们可以让她改嫁。”曹操为什么特地告诉丁家人这些?他是担心丁家人惧怕自己的势力,不敢让丁夫人改嫁,怕丁夫人错过了幸福。离婚是丁夫人提出来的,说难听点是她把曹操给甩了,可曹操居然还对丁夫人这么好!
丁夫人并没有改嫁。后来,曹操又立卞夫人为继室,卞夫人常请丁夫人来府里做客,行侧室之礼,迎来送往,给予贵重的馈赠。一开始丁夫人还应酬一下,后来她谢绝了卞夫人的好意,说:“我是个与曹公离了婚的女人,夫人你何必如此屈尊呢?”
大家想想,卞夫人为何如此屈尊?有人说那是她二人的姐妹情谊,是吗?大家见过这样不合常理的事吗?一个女人执意要和老公的前妻做朋友,经常叫人家来家里叙旧,还真金白银地送给人家,她就不怕老公生气,她就不怕一来二去万一老公和他前妻复合了,自己怎么办?最大的可能是:卞夫人执行的是曹操的意思。
但人家丁夫人并不领情,她此后就断绝了与曹家的联系,死后也没有进入曹氏墓地,而是葬在了城南。
曹操弥留之际,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曾对左右说:“我自谓一生无所亏欠,但是,假如去了那边,曹昂要是问我:‘我母亲在哪里?我将如何作答?!’”
可见,曹操至死,心中仍旧挂念着丁夫人。
故事只有这么短。
丁夫人,是第一个与帝王丈夫离婚的女人,是主动离婚而不是被离婚。这里说明一点,曹操生前并未称帝,他只是无冕之王,魏武帝是曹丕称帝后给他的尊号。
曹操一生风流好色,几乎是打到哪里娶到哪里,但是,尽管征服了天下、征服了数不清的女人,有一个女人,却是任凭他怎样苦苦哀求都不屑一顾。有人说:丁夫人是唯一一个曹操未能征服的女人。丁夫人和曹操决裂,显然不是曹操对她无情,其实,曹操对她的柔情差不多到了一个封建帝王对女人的极致,但是,他的情深义重、他的盖世才华、他的文韬武略、他的荣华富贵都无法留住丁夫人,她就是和曹操过不到一块去了!
我想,前面讲过的如何对待张绣的这件事,应该是丁夫人和曹操离婚的导火索,他们二人的分歧应该早就有了。我们无法评判作为政治家的曹操和作为母亲的丁夫人究竟谁对谁错,这原本就是一个人生观、价值观和是非观的问题,可是,为了忠于自己的感受,丁夫人以无比决绝的态度离开了曹操,我觉得这个女人真有骨气、真够任性、真是特别!
当然,对于历史人物,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尽相同,这也正是历史的魅力之一。在此,我们可以有一个互动,大家觉得丁夫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离开曹操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欢迎大家踊跃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