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有两天就国庆了!
林小佳显得格外开心,为了能够玩的尽兴,她还特意上网查攻略,制定了一个详细完美的国庆旅游方案。到底有多详细,除了各路线以外,她甚至连景点哪里有厕所都查的清清楚楚。
期间,林小佳还边查边兴奋的和我商量:“发哥,我们刚好逛完世界之窗,也疲了,再去欢乐谷的玛雅水上公园上冲冲浪,放松放松你说好不好?”
但我以恐高和颠簸为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林小佳。
最后两人为此还争执了几句,看我生气了,林小佳慌忙给我道歉,答应着重订了个计划。
在她改完计划的刹那,我分明看到她红了眼眶。
想开口安慰两句,但最终还是冷漠的铁了心肠。毕竟我知道,所谓恐高,所谓颠簸,只不过是我早不打算去的借口而已。
因为我已铁了心肠要瞒着林小佳,去做一件大事。
所以,国庆节到来的当天,林小佳都准备整装待发了,我却临时变卦了。
理由还简单的令人难以置信。
但林小佳却信了,她还微笑着一边替我整理白色衬衫的领子,一边还温言宽慰我,“没事的,发哥,我们下次也可以去玩的。但是你要去见大霖哥的事情可不能耽搁了,毕竟你们哥们好些年不见了。”
看着林小佳的样子,我还真庆幸自己的理由找的不错。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转身离去的刹那,林小佳早已红了的眼眶,终于湿润不已。
2,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张大芳时的样子。
或是欣喜若狂,或是些焦灼不堪,或是愧疚无比,亦或是恨意难平……猜想了无数遍,也幻想了无数种场景,就偏偏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毫无波澜。
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又无数次让我想到发狂的女人。阔别三年后再见,我竟然没有激动的发狂,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呢?
想起刚认识张大芳的时候,还是在初三,那一年我15岁。
许是和大多数青春校园恋爱开始时一样,往往都是从一个人捉弄另一个人开始。
张大芳和我亦是如此。
我午休时,她会偷偷的在我脸上画个大乌龟;在我路过楼梯拐角时,她会忽然跳出来吓我一跳;也会在我穿件大红外套的时候,嘲笑我的俗不可耐……
有一天,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哭了出来。
而张大芳竟同我一起哭。
“你哭什么啊?”我纳闷无比。
“因为看到你哭了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正是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蓦然的怦然心动。
3,
不管什么年代,校园恋爱永远避不开一个魔咒,那便是毕业季,便是分手季。
由于没有手机,中考完之后,我和张大芳一下子失去了联系。
虽然没有说分手,但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整整两个月,我连她一丝消息都没有。也真正的体会了一把“度日如年”的难熬感觉。
所以,在县高中见到张大芳的时候,那一瞬间,那一刹那,真的有种宛若置身于梦中,在演偶像剧的感觉,当时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
因为我们真的都没有把握,能在这么多所高中里,在茫茫人海中,蓦然相遇。
所以,在这种幸福的渲染下,我们做了个在当时极为大胆的决定。
开房!对,我们要开房!
我们要畅聊整晚,我们不愿分开。
房间里,我们第一次如此贴切的相拥,又如此热烈的相吻。但最后都无关风月。
我抱着她诉说着这两个月来的思念,她掏出一个粉红色的笔记本给我看,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同样写满了密密麻麻对我的思念。
那一晚,我们彻夜失眠。
只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洁白月光,可以证明,我们是那么的不愿意分开。
4,
而没想到三年之后,我们再次承受了离别的痛苦。
11年,我们高中毕业。
由于高考失利的缘故,她父母不顾她的强烈反对,强行让她辍学,去长沙帮忙打点生意,而我却在父母的安排下,去武汉读大学。
临走的时候,她给我发消息。
“到了大学以后,一定要记得给我发短信,一定要每天联系我,不然我们的感情会淡的!”
“一定会的,你在长沙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我们在一起三年半第一次异地恋。
和所有异地恋一样,起初,我们也难分难舍,也每天有打不完的电话,发不完的短信。
可时间永远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能够让我们忽然变得应接不暇起来。我渐渐的忙于学业,忙于大学里的交际,她也渐渐的忙于生意。
半年以后,我们联系也越发的少了起来。
偶尔联系上几次,也是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最后,几乎到了我不call她,她便不会call我的状态。这倒本无可厚非,因为两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话题自然就变得少了些。
只是后来我尝试着主动了许多,发现换来的是总是那几句生硬死板的敷衍后,也终于慢慢的不再主动。
直到那天上完英文课,看到张大芳忽然发来的短信,我才终于知道,所谓话题越来越少,只不过是一个人并不想理一个人的借口而已。
“发哥,我妈让我去相亲了!”
“你去了吗?”
“去了!”
“那你最近都在忙这些?”
“嗯!”
……
5,
当时我还没怎么在意。毕竟在农村,不读书了,父母总会催催婚的。我也早已司空见惯了。
“发哥,我以后再也不去相亲了。”
在她义正严词的保证之下,我自然也没有多追问什么。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一年。
我读完大一,上大二。
张大芳有一天忽然给我说,她想去学化妆,但是学习的时候不能玩手机。
我自然无比支持。
后来放暑假回家,我约她一起喝咖啡,途中,她去上了一趟厕所,我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聊天记录。
原来,她父母又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
一名企业高管,家底颇丰,见识非常不错,又是老乡,家还离的很近。
条件优越,两人居然在半年前就已经见面了。
我假装着平静的喝完咖啡,送张大芳回家以后,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真心,就一定可以和张大芳在一起,没想到……
回到家,我痛苦的睡了一天一夜,连我妈喊我起床吃饭,我都没理。
一直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晚上的时候,我给张大芳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亲爱的,虽然我很爱你,可我现在还一无所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什么生活,所以,我们分手吧!”
短信发出去足足3多个小时,那边才回了过来。
只有一个字。
“好!”
当时盯着这个字,我心如死灰。
也终于第一次明白,原来爱情,不是真心就可以。
7 ,
分手后一个多月,我以为可以装的很平静,可每当走过那些熟悉的街道,吃到那些熟悉的食物时,我会情不自禁想起张大芳。
可一边是可笑的尊严,一边是慢慢的麻醉自己。
“肯定是被他妈逼得,这不能怪她。”
最后,我实在忍不了了,强行找了个借口,跑到张大芳家的楼下,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许是被我嘶吼的腔调吓到,张大芳没敢拒绝的说了声好。
可是,四个月后,我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
那天是圣诞节,我存了很久的钱,打算给张大芳一个惊喜。
没想到的是,在我坐了6个小时的车到达长沙后,她早已给了我惊喜。
熙熙攘攘的街市里,看着她挽着那个男人的手,鹅蛋脸上洋溢着的,是我从没见过的微笑时,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我慌忙扔下刺红的玫瑰,逃一般的买了连夜的回程票。
到学校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呼啸的寒风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慢慢的飘起了雪花。
曾听人讲,如果两人一直可以漫步在雪中,是不是就可以白头到老呢。
可惜的是,此刻,只有我孤单一人透支着这世间的冷暖。
“张大芳,我们分手吧,祝你们幸福!”
我瑟瑟发抖的站在寒风中,手指颤抖着发出了这条短信之后,便彻底删除了所有和张大芳的联系。
8,
大学毕业以后,我到了深圳工作。
三年来,我都没有任何张大芳的消息。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上个月偶然的机会,去福田参加同学聚会,竟从一个朋友手中加了张大芳的微信。
许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缘故,我们很快的就聊了起来,中间竟然没有一丝的滞涩陌生感,宛如最初在一起的那样,总有说不完的话。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已有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而她却已结婚一年半。
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要约个日子,见个面。
国庆。
在深圳北站接到张大芳的时候,她果然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不胖不瘦的均匀身材,配合着鹅蛋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一举一动间,还是那般的温柔娴雅。
看得出来,她有过一番认真的挑选打扮。
换做以前,我恐怕早已作饿狼状猛扑向前狠狠的抱住她了吧。毕竟,在上车前,我就已在脑海中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可奇怪的是,我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内心很平淡。
简单的寒暄之后,我带她去吃饭,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起来。
仿佛只是见一个最普通的朋友一样。
尤其是当她谈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的时候,我也再没有那种往日那种掏心掏肺的心疼。甚至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的林小佳。
“我这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无聊的想法抛掉。
可直到我和张大芳去开了房,这种感觉一直萦绕不止。
最后我索性关了机,可我硬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那一晚,我和张大芳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只隔了几厘米,她的一切我只要伸个手便触手可得。可最后,我却彻夜失眠。
天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想那个傻乎乎的林小佳。
我知道她肯定会给我打电话,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从深夜10点一直打一个人的电话打到第二天早晨10点。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毅力,才能坚持不懈听着那始终冰冷的关机声音。
10,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找了个借口,匆忙赶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小小的出租屋,是我从未有过的亲切。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内心竟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与愧疚。
“这个傻乎乎的林小佳,还真是傻的可以。”
我低声骂着正熟睡着林小佳,快速的在手机上订了两张世界之窗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