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束子，你也来了。”

外面显然雨势颇凶，女人收起伞，随手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神情有些沉重地坐在高脚椅上。

“吃点什么吗？”

龙二有些紧张地问。

“你跟泷岛借钱了吧。”束子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

“这个啊……”龙二刚刚拿起的丸子又放下了，口气明显有些不耐烦，“我会还的。”

束子：“还？你拿什么还，你的保险吗？”

龙二不说话了。

“你明知道那些人都有什么手段让你生不如死！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她见龙二喝着酒不为所动，激动地扯住他衬衣的领子，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无端觉得很凄惶。

“我怀孕了，你答应过我的，有了孩子你就会好好工作——”

“现实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束子一下子被他噎住了，这话似曾相识，小时候父亲也总这么说，但他最后一事无成。

龙二拿起那串鱼丸，有些丧气：“我试过了，但是我总不成功，这种事情，你逼我也没用啊。”

“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啊……”龙二一边嚼着鱼丸，舔了舔嘴角的酱汁，“生下来也可以，有口饭就能活吧。”

束子彻底怒了，她真想拿起一旁的芥末，砸在龙二头上。

龙二吃完鱼丸，用手背擦了擦嘴，结完账准备离开。

龙二走出去一段路，察觉束子没有跟上，又折回来，站在门口对束子喊道：“你是要在这吃饭吗？别在这吃了，不太好吃，我们买点菜回家做吧，又便宜又干净。”

倾泻的雨帘把他和束子隔成两个世界的人，束子默默站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争气地想哭，她站起来，撑开伞，还是和他并肩走着，一直没有说话。

龙二又叹了口气：“你在生我的气吗，可是男人去哪里都不用告诉自己的女人啊。”

“我不是你的女人。”

“什么？”

“我是你的一条忠犬。你是这么想的吧？”

“是吧？”束子又问了一遍，她撑伞站在雨里，还湿着的几绺头发粘在脸颊，黑发衬的她脸色惨白。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女人啊。”

束子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是冰的，隔着单薄的布料，心也冷得一颤。

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是没有未来的人，可是我的孩子，它有很美好的未来。

束子想这么说，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两人对峙着，还是束子垂下头，声音有些沮丧：“回家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