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不是还能撑到合不上为止吗?”
半晌,他的声音沉冷,没有一丝波澜,显然对她今夜的表现不太满意。
所谓“上次”已是一月以前,一月以来,由于西州突发光明教叛乱一事,他亲自前去巡视,两人许久未见。
“……”
她没有力气回答,似乎犹在余韵之中沉浮,眼角隐约挂有泪花。
青桑公主的眸子是紫红色的,现在颜色加深了些许。
秋明宸静静地注视着身下的美人,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绝色容颜。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她是标准的骨相美人。
头骨比例极美,颅顶高而圆,颧骨小而窄,鼻精致而挺翘,两旁是一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连大小也恰如其分,眼瞳相对于眼眶而言比一般人的大。故眼波流转时总是显得格外灵气有神,凝滞时又有一股天然的娇憨天真。
动情之时,因那右眼眼角尾部有一点堪称造物主点睛之笔的淡红色泪痣,衬得莹莹眼波,凄楚动人。
此刻望着他的目光,仍是具有独特凄婉美感的脉脉温柔。
但终归……有哪里不太一样。
正在他恍惚之际,那滴摇摇欲坠的清泪终于自她的眼角溢出,划落脸颊。
他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自王去西州以来,臣妾日夜想念,相思难解……”她开口,声音细细柔柔,说的是华胥国古典的宫廷语言。
“如今乍得一见,犹觉……恍然一梦……”
虽然十七岁才来到华胥,但空蝉夫人的华胥语说得流利标准,措辞造句古雅自然,对敬语谦词的运用得心应手,若非经受过专业官方学府的训练,断不会达到这种水平。
一番话说得婉转动听,她在心中暗想,应是他喜欢的样子。
毕竟煜王曾经爱过的一个女人,就是这般温柔多情的模样。
而她凭借着与那个女人有几分得天独厚的相似,两年以来,在这个冷酷威厉到让人难以捉摸的男人身边讨巧至今。
——当初秋明宥被软禁之际,也有许多嫔妃不愿意和那个傀儡皇帝一起被关进凝心殿,曾向煜王暗送秋波、投怀送抱。
然而,但凡被他察觉到有这种念头的妃嫔,最终皆被以祸乱后宫之罪论处。
她是唯一的成功者,是他如今身边唯一一个女人。
她甚至觉得他在看着自己时,冰霜似的眼眸中偶尔会蓦然生出一种悠远深情来。
或许,这都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那个人。
有时候,只需要稍微说一些动听的话,就得到这个看似无情的男人心中、那一点意料之外的疼惜。
不过……这一次,她似乎失败了。
“哦?”
他的回应很冷淡,眼中也没有那种悠远的深情,只有赤裸的欲望。
她分明能感受到他蜿蜒粗壮的血管正随着脉搏一股股跳动。
里面应有热涌的血液。
可他的声音格外冰冷:“待会儿再说这话。”
……!
滚烫与饱满的感觉激得她小声尖叫——早该料到,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她有些怕,下意识地将腿屈起,想往中心拢。
这时候,他一把制住那两只越靠越近的膝盖,冷冷命令道:“打开。”
“不……”她低低哀求,“我怕……”
他没有因此收手,反而直接提起她的脚踝,就在正要继续之前,还将那细细脚踝置于掌中揉捏了几下,明知故问道:“怕什么?”
“怕……”
明知无法反抗,却仍旧难以启齿。
直至今日,她都未能完全适应那骇人之物。
自嫁过来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与帝君圆房,就听到了自己的丈夫被软禁的消息。所以他既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
她不清楚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那样,但是她推测,他所有的应是比较出众的。
每每看到,她都会莫名联想到一些野史书籍上对古明摩人生理特征的描述……
据说,远古时代的纯血明摩人,无论是身高、体格还是耐力都远胜于中陆人。尤其是……某方面的能力。
明摩男人的身体会于成年之际迎来二度发育,此后生理欲望与冲动会变得更加强烈。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讲究君子克礼的华胥人对明摩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是天生的荒古蛮夷,轻蔑地称呼他们为“光夷”。
在明摩人沦为“光夷奴”后,中陆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上甚至有过对明摩男奴从小进行阉割的传统。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没有见到实例之前,她都觉得,那些说法恐怕被夸大加工过。
不管明摩人如何,至少现在,她觉得面前这位华胥皇室出身、平时气度高雅又克己慎行的煜王秋明宸,在脱下那层扣得一丝不苟的华丽锦服后,才是真正的蛮夷。
——即使他在那方面的自制力强到惊人,以至于连每一次的时间都能准确控制,但在整个过程中的表现,实在很难让人将他与“君子”这个词联系起来。
“不……不要……”她怕极了现在的自己无法承受剩下的,低低地呜咽着。
“今天是你自己来的,现在说不要,是不是太迟了?”
他按住她禁不住要挣扎的身体。
“……”
她无力反抗,今天的确是自己送上门来——昨日听闻他从西州三郡巡视归来,她便派宫女巧儿递了一支满月形的白绢团扇去昭明殿,那团扇上有双面绣,一面绣复叶合欢花,另一面绣明月孤鸯。
“花好月圆,孤鸯难眠。”
其露骨暗示不言自明。
现在,她只得咬住唇,抓紧他的手臂,准备承受他粗暴地进入……
不过,没想到的是,当他真正开始发起攻势时,节奏温和而缓慢。
随着一点点被深入,下身酸胀感越来越强烈,不知是不是听岔了,恍然间,他的声音哑了些,语气竟有些许温柔:
“抱着我,不想被伤到就别乱动。”
她的眼神早就放空,望着床顶东北角雕刻的一只盘绕在石碑上的游龙,一动不动。
他的心跳贴近到她的胸口,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声音,那颗惊惶不安的心终于逐渐安定下来。
“日夜想念……”进入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他俯下身将唇贴在她的耳边问,“相思难解?”
温热的呼吸撩拨得她耳朵发烫,同时双腿间被不断顶撞开的酥麻也蔓延到了全身。
“是……”她只能这样回答道。
“真会撒谎。”冷不丁地,他说道,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身下的进攻逐渐带着一股狠劲,到最后直直地冲向深处。
“呃……嗯——!”
虽然好似在被无情挞伐,但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又沉迷其中。
——酥痒的慰藉被那股狠劲一层又一层地冲开,那感觉实在太过刺激……!
每一层,她都以为自己快到极限,下一层,那种极限又被再次突破。
才经历过极致欢愉的身体禁不住那重重的几下,不多时,于巅峰之上来回激荡的快感再次灾难般地兜头砸下,快要压垮她。
“王……王上……”
她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哭腔,双腿紧紧地钳住了他窄直而精悍的腰身,似乎在极力求饶,想要缓一缓。
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紧缩,他的眉头凝了一凝,神色依然沉冷如旧。
“没教过你该怎么叫?”
他用手摩挲过她那张因涌上潮红而显得风情迷乱的脸,然后捏住了那下方小巧的下颚,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同时身下狠狠顶入。
……!
突然领教了他的全部尺寸,被强制灌下的快感一瞬从双腿间直冲上脑门。
“叫我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次完整的贯穿。
“明……明宸……”她真的快哭了,口中呜咽着道。
自己竟一时忘了,自爬上这张床的第一夜,他就告诉过自己——在这种时候,要叫他的名字。
然而,即使这样叫出口,他却丝毫没有减缓力度,征服似乎才刚刚开始。
“明宸……!”
在强烈的官能冲击下,她无助地叫着,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脸,摸过他棱角分明的眉弓、脸颊、鼻梁、下颚……
他一把扯过她的手,扣在床沿边,激烈动作间,修长手指缠住了几根青黛色发丝。
身下的顶撞一次比一次深入,看着她被欺得楚楚可怜的脸,毫无怜悯地说道:
“献媚讨好,曲意逢迎,巧言令色……来这里两年,别的长进没有,学起这些倒是驾轻就熟。”
那口吻就如同在训斥她。
的确,她已经嫁来华胥两年,今年十九岁,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毕竟他在同样的年纪,已经从诸多的残酷斗争中浴血走出,并且完成了为华胥收服青桑、平定西南的壮举。
在方方面面,似乎都有足够的资本教训她。
“不……不是的……”几次三番的潮起潮落,她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
“还敢狡辩?”看着她在这一刻迷惘到近乎天真的神情,他的动作渐渐变得狠戾,全然不顾那种激烈的冲撞会让她崩溃到何种境地。
“可……可是……我是真的……真的……”
她陷入无法挣脱的欢愉中,以至于自口齿而出的声音都带着哭意,视线在猛烈摇晃,看不清上方的男人是如何将她野蛮地、完全地、从身到心地侵占。
“是真的……爱……呃……!”
被他扣住的手腕之前还在拼命尝试挣脱,现在已经完全瘫软。身体也完全归降,任君予夺。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又被反反复复地推上了几重高峰,他才终于尽兴。
滚烫热涌像激浪般击打进她身体深处时,他抱住了她,嘴唇压下来,难得有几分温热。
唇齿相磨间,她依稀听得他在叫一个她曾无比熟悉的名字。
“梦落……”
梦落。
这个冷漠如坚冰的男人,如此怅然若失地,饱含深情与留恋叫着的名字。
让她的心陡然被揪起一丝隐约的痛来。
——是了,梦落,正是他爱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的孪生姐姐,薄野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