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左邻右舍的记忆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成为我最美好的回忆
我的左邻右舍
小时候我家的房子在村子最西边,那离河只有一分钟的路程。小河边上有一排房子住着三户人家,我们就住在中间,靠河边住着一对老夫妻。另外一边住着一家四口人。
我们家房子最早朝向东面,跟左边邻居是一个朝向,这住着一对老人,自我记事起就只见他们老俩口。老头姓吴都叫他吴老头。他高高的个子,光光的头,长着一双不大但很有神的眼睛。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和善。发脾气的时候眼睛就让人不敢直视。老太太就显得身材矮小瘦弱。但瘦弱的身躯下却有着无穷的力量,她很勤快,善良。我们叫她张婶儿。
他们有四个子女,三个女儿早已出嫁,一个儿子在外面上学。好像是在我们村最早一批考上中专的。也是吃国家粮的人。这让村里人羡慕,也让吴老头本就清高,固执的性格后因为争气的儿子更让人难以接近。
吴老头的外孙女从小就在他们家长大,直到上初中才跟父母一起生活。外孙女跟我大小差不多,叫小慧。我们也算是发小了。而我却很少在他们家玩儿。吴老头经常板着脸,不苟言笑。他很少跟村里人聊天,听大人说他家以前是地主。难怪有一种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可能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老头会经常跟我父母聊天。因为我父亲教过他儿子。他儿子也很尊敬我父亲。每次回家必定要找我父亲聊聊。
有一次我跟他外孙女在他们门前踢沙包。他们要吃饭了,饭菜已端上桌。而我还玩儿的尽兴,一下把沙包踢到他们的菜碗里,老头眼疾手快,又气又急,提起那沙包使劲一甩,那沙包甩出一个抛物线。沙包就像遭人遗弃的孩子般躺在门前的沟里,我也红了脸,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捡起沙包仓惶逃跑。好久我都不好意思去他们家玩儿。
他们老两口经常拌嘴,几乎每天都在争吵。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俩人又争吵,张大婶儿气的睡下不吃饭,我妈就去劝慰,我正在烧火做饭,看我妈还没回来就跑去看,一看把祸闯下了,没烧尽的柴掉下来把房子引着了。那时我大概六七岁。
老头的外孙女是他二女儿的孩子,家里当时就她一个,在那个年代家里独生子女少。因为经常做生意照顾不了孩子,所以就送到这让外婆带。孙女叫小慧,她父母个子都很高,长得都很好,见人也很客气,满脸的笑。尤其是他爸,个子应该有一米八左右。像一个蓝球队员,每次见了我们都要热情的打招呼,他总爱笑,一笑就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这个笑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小慧上了初中就回到父母身边去了。不久他爸因病去世了。我那会儿在上初中,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不可能。他爸那么年轻,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就死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我熟悉的人死亡。有点不可思议,那时候消息比较闭塞,人的死亡率感觉没那么大。在我的认知里。只有老年人才会死。直到现在他爸的音容笑貌还仍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小慧的外婆是一个瘦小,勤快善良的人。我到她家找小慧玩,她就会给我吃的东西。有时候也会给一些让我带回家跟弟弟吃。秋天农忙的时候,我在家做饭,还要晾晒稻谷。小慧的外婆就会来给我帮忙。有时候父母不在家她就把我叫去她们家吃饭。
后来小慧的外婆去世了,她外公因为没人照顾被女儿接走了,没两年也不在了。
生命中有的人,有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会忘记,它只会永远留在记忆深处。
而住在我们右边的一家,后来因为我家着火住房有所变动。把门朝东又改成了门朝西。以前的右边又成了左边的邻居。我们两家成了一个院子的住户。这家邻居四口人,父母是姨亲,也就是姨家表哥表妹成婚。都说近亲结婚生的孩子有残疾,但是他们是两个男孩,都很健康,也很聪明。
老大比我大几岁,叫大宝,老二比我大几个月。叫二宝。因为和二宝年龄想仿,所以我们就经常一起玩,也在一个学前班。记得一次老师要给学前班的孩子打防疫针,我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打针就不怕。而二宝打针老师可是费尽力气。满院子跑着追他,好容易追上了,当医生拿起针管给他打针时,他又使劲推开医生,老师就把他抱在怀里,按住胳膊,越是这样他越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牛犊,在老师怀里挣扎,手脚并用打飞医生的针管。又气又急的的老师和医生一起把他按住才把针给打完。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小鸟都引来想看个究竟。
这个“小牛犊”力气是真大,又倔强。有一回,犯了错,他妈把门栓上,拿了几根草绳子打他,绳子都抽断了几根,他就是不认错。他越不认错,他妈就越要打他。最后他妈打累了,他也哭累了,绳子也都断了,就只好放弃教训他。
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孩子在他家院子玩捉迷藏,他眼睛上蒙着红领巾,正伸着手抓我们。我们几个孩子都躲到一边,没想到他们院子边上有个敞开的粪坑,有一人多高。他不小心掉下去了。当时我们几个孩子焦急的找大人,我爸在家就急忙跳下去才把他捞上来。当时他浑身脏兮兮的但眼睛上还蒙着红领巾呢。
二宝的爸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一般不下地干活。不是不能干是不想干。幸亏二宝的妈是一个身体很好的人,带着俩孩子去下地干活,收水稻,割麦子,收油菜籽,总之越忙他越不下地。不管谁去劝都没用,他会点一锅烟袋坐在房檐下抽烟,看着别人忙碌。庄稼不忙时他偶尔也会去干其它的农活。农闲时,他跟着村里其它男人一样出去打零工。
到一入冬,他会扛着撅头到处去挖树根,树桩。天气逐渐寒冷,他就在家里点上一个树根烤火。最先加入的就是我们家,陆续邻居们都来围坐一圈聊天。有时候下了雪天太冷,没啥事就烤一天的火。直坐到晚上烧过的柴火只剩下零零星星几颗像星星一样在火盆里眨着眼睛的时候,大家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价值感才充分体现出来。
二宝他爸做饭很随性,全家人在时他不会去做饭,娘儿三个出门他一个人在家时他会包饺子,二三个饺子装一碗。直呼过瘾。要么就是浆水面里煮饺子,浆水面里煮元宵。这吃法很奇特。每次招呼我和弟,我们就摆摆手说肯定不好吃。但他爸就很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又创新了一道饭菜。这样的新鲜做法,使人脑洞大开。厨师都未必这样想过。看着真让人啼笑皆非。
一次表哥拿着傻瓜相机给我们拍照,二宝他爸看见了说给我也拍张照片吧,给我拍张死后用的遗照。我们觉得不太好,不吉利,他说没事。好好拍一张他去放大,以后他就不用去照相馆拍了。多年以后,他故去了,他的两个儿子不知道有没有用那张照片做为遗照。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成家立业,几个大人也相继故去。我们的左邻右舍在记忆的长河里,已经像亲人一样刻进了记忆和生命的年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