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如初见,不悲凉/常微

西方有句谚语:“仆人眼中无英雄”。其实这与我们通常所说的“距离产生美”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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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但凡交往过密,就会或多或少地暴露人性的弱点。仆人眼中的英雄与世人眼中的英雄一定有着天壤之别。世人眼中的英雄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或征战于沙场,或救人于水火,他是太阳之子,是鲜明的旗帜,是不朽的丰碑,更是史册中的楷模。

但在仆人眼中,英雄是需要吃喝拉撒睡的,他会挑食,会生病,会出糗;或许他不分五谷,不懂世故;或许他很吝啬,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斤斤计较;或许他好大喜功,在家耀武扬威;或许他自私冷漠,目中无人。总之,朝夕相处中他绝不会是完美的模样。倘若仆人曾是他狂热的追随者,那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英雄”是否还是那个英雄呢?如果不曾靠近,那“英雄”一定还是那个英雄吧!

虽然真相一直都在,但若是我们心里执意留白,就永远不会接近真相。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谁说不是一种朦胧的美呢。你羡慕橱窗里幸福的模样,说它像极了爱情,可你试着打破玻璃去真实的拥抱,它同样会有裂痕,有瑕疵,有遗憾,有悔恨……以前我很贪心,不在乎天长地久,只盼曾经拥有,于是头也不回一腔孤勇地撞向南墙,破了南墙,伤痕累累终了却两手空空。而后梦里的白衣少年也不再翩翩,闭眼都觉得面目可憎,梦里的自己也被现实抽醒,感慨命运,荒唐至极。转身看向橱窗,恍若隔世,再无钦羡之情。

如今,再途经美好, 恰逢花开,我万不敢过多停留或轻易靠近。因为我深知:花是过客,而非主人,与其看着它一点点的破败,一点点萧条,不如定格在它最好的时刻,然后转身离开。也许不久它便会枯萎,但在你的心里它一定是绽放的姿态。所以,美好不一定要设法拥有,有时候放手也是另一种拥抱。

再次相遇,我是漂泊在海里起伏不定的船只,他是光芒闪烁的灯塔,他如海的眼睛一般悉心指引着我靠岸。我时刻感念他的光芒,却坚定不去攀上高耸的灯塔,听他讲述夜的故事。因为他追求的该是天际的长庚星,而并非千帆之中微小的我。我的退却不是因为他不够耀眼,而是为了他不被无端的抹黑。我在海湾的舒适,皆受于他的恩赐,我既敬重他的美德,就该成全他的美德。让他如真正的英雄一般熠熠生辉,让他伫立于汪洋大海,为更多船只指明方向,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处心积虑认识他,不择手段接近他,费尽心思毁掉他。他是灯塔,自有他灯下的黑,可我不愿过于靠近,像仆人一般发现他的黑暗,然后削弱他一直散发的光。

穿越无边的诗风,遥望我们最好的模样。远近相安,才是最好的生活。止步不前,静立于此,隔着海港,你永远是大家眼中的英雄,而我就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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