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年级的时候,夏天没有如今的那么热,所以我们总是肆意的奔跑,汗水浸湿三不过线的发角。校服没有因为烈日的烤晒、汗水的淋漓而发黄,而是飘着奶奶的洗衣粉的清香。
记得,因为是小孩,所以有放肆的资本,哭着闹着都要吃雪柜里面晶莹的冰棍。要是不被允许,便嘟着嘴,脸朝天,仿佛世界已与我背道而驰。这时,奶奶往口袋里拿出五毛钱,下一秒,清凉便被送入口腔,那时候,五毛钱宛如可以买下整个夏天。
记得六一儿童节之前会有一个知识竞赛,我没有很灵光的脑袋,数学的最后一道题目永远都是留白。但我却每一次都可以混上一个三等奖,现在想起来,这样的等次应该是对参与者的一种鼓励。“你已经很不错了唷,起码可以参加知识竞赛呀,明年依然需要你去衬托班上那些很厉害会做最后一题的尖子生呀!”然后,每一次,我都会拿着三等奖的奖状,经过小卖部的门口,给老板娘瞄上几眼,她总是满心的欢喜,拿得高高的,笑眯眯地看着那张无轻重的纸张,也许路过的邻居会以为那是她的小孩的儿童节奖励,不过没关系,她开心,我感觉也很棒。
可是,我总是在外人的跟前享受这样一路被夸奖的待遇。奶奶总是对于我的三等奖习以为常,因为家里面的壁上已经贴满了我以为的荣誉。奶奶总是眯着眼,因为看不清楚上面的字,然后悠悠地说:“喔````三等奖了吗,自己拿凳子去贴在壁上吧,要小心唷。”多么希望她激动地笑一笑,或者用力地拍一下我的肩膀呀,痛一些也没有关系呀,或者像小卖部老板娘那样得重视,哪怕只有十秒也是可以的。
后来,我终于成为了也考一等奖的头等兵,我在接过奖状的那一刻便期盼着颁奖仪式的早点结束,因为终于有了要被大力夸奖的资历了。还记得,那天是儿童节,奶奶出乎意料地拿出了老花镜,端详着我那只比以前少了两横的奖状,她没有什么皱纹的脸开始绽放出有褶皱的花蕾。于是,奶奶像平常那样带我上了街,满街的喜庆,全都来源于小孩子们的满足,他们手里扯着气球,抓着雪糕,雪糕融得满手甜味,就连手指都是甜的,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没有味道的呢。
我没有要求得到什么儿童节的赏赐,奶奶开始从口袋里拿出五毛钱,第一次地,在我没有哭闹要求下,主动请我吃冰棍。那条价值五毛钱的晶莹,在那时,就那么简单地买下了我的整个夏天,里面全是甜味,全是喜悦,全是不舍得吞下时把冰棍含在嘴巴里的清凉。
如今长大了,依然喜欢吃那些夏天里的冰凉。可是,乡下里面五毛钱的冰棍早已经被时光冲刷到模糊了模样,就连奶奶掏口袋的动作也开始与我的回忆渐行渐远了。我想,长大了,就要经历另一个阶段,就像年老时或许我会怀念青春时的汗流浃背一般,可是,有些东西需要记得,像,曾经的心无杂念,从前的易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