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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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离我家的距离也没具体算过,反正初中那会儿和小伙伴上学都蹬自行车,去一趟要蹬四十分钟。有时候运气不好,再遇上个迎风,那就蹬吧,还得使劲的蹬,蹬得让人那叫一个生无可恋。

上高中后去了区里,终于不用再骑自行车了,两周一回家,坐车5块钱。那时,觉得我家离镇上似乎没那么远了。慢慢的我开始明白,这个距离是可以随着年龄和眼界而改变的。年龄越大、眼界越广,距离观就越小。

高中时我两次步行从镇上回家,原因不一。一次是和朋友吃烧烤吃没钱了,一行三个人,一路吹着牛逼回了家。一次自己一个人,屋漏偏逢连夜雨,属于万般无奈。

后一次印象深刻。发生在秋天,没有手机,没有车,没有伴,只有一个书包,从黄昏走到湖南台开始放电视剧。虽然刚到七点,可在不知时间的情况下,天黑得让我老觉得得八九点钟了。路两边是小树林和庄稼,也没个路灯,心里那叫一个怕啊。

我有很多愿望,但那晚我只有一个,来辆车吧,不管去哪,往东就行。载载我也好啊。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我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向一辆车使劲招手,车子减了一下速,然后没理我,我的勇气减到了七分。没关系,至少开了个好头,我接着拦了一辆,又是一次用力招手,这次连减速都没减就跑了,我的勇气瞬间减到了只剩两分。我又拦,又没停,然后我放弃了。各位大爷都不理我!

这人心啊,这世道啊……

回家后我爸听完就乐了,你不是老惦记着出去吗?你不是又想去这儿又想去那吗?真好啊,让你长长记性。话说来人家不停车也没错,谁知道你不是坏人?

天完全黑了,车也没几辆了,我也近乎绝望了。我只好继续靠着自己的11路公交车(两条腿),行在黑夜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怎么也不觉得一闪一闪亮晶晶呢?于是我开始折磨自己,边走边唱歌,想起什么唱什么!

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唱歌大大的难听。平时绝不轻易开嗓,遇见再高兴的事儿也不唱,除了自己,至今没人享受过此般音乐。那一晚,我为了壮胆,不惜使出绝招,还连放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也明白,星光不问赶夜人,时光不问,车光也不问。你该承受的,逃不掉;自己选择的,爬着也要爬完。不要怪人心冷漠,不要嫌孤独无伴,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时空里,他们没有为你驻足的义务。别人说,下雨时,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拼命奔跑;喝完两杯水的我说:恐惧黑暗里前行的自己,只能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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