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急忙转到他身后,揭起他的衣裳后摆一看,果见有被针扎了的痕迹,还渗出了一点儿血。她便拿手指将那点血擦了,再细看,已没再出血了,遂放下衣裳,转到他面前,问道:“还疼不疼?”
瑞年又咧嘴笑了笑说:“没事!看把你吓得!”
梅子道:“我才没害怕!”
“还没怕?你脸都白了!”
梅子低声说:“你没事就行!”接着又说:“你个狼心狗肺!”提着包袱低头就走。瑞年从腰间抽出鞭子,在半空里轮了个响鞭,又“咩咩”唤了两声,那四只散在路边坡上吃草的半桩子羊便齐刷刷飞跑到路上,往前奔去,一错眼,已超过了梅子。瑞年便又紧走两步,赶上梅子。
他们来到后坡时,狗娃子他们早已在那儿了。何秀莲家的那群羊聚在一块,吃草正吃得欢势。李玲玲跟汪衍荣也早来了,玲玲双手抱膝坐在那块瑞年和梅子经常坐的大石头上,衍荣则被六七个碎娃缠着摔跤耍。
梅子远远地看了玲玲一眼后,将瑞年的袖子一拽说:“你跟他们绊跤去,我去跟玲玲说话。”
瑞年嗯了一声,将羊赶到了何秀莲家那群羊跟前,然后便跑到衍荣他们跟前,大喊道:“绊跤不好耍,咱干脆打仗。狗娃子,你跟来娃子一人带一帮子,我跟你,叫衍荣哥跟来娃子!行不行?”
狗娃子遂从那堆碎娃中闪出,撇着洋腔叫了声“得——令!”接着又朝那帮碎娃招手说:“赶紧赶紧!大王都发话了!”……
梅子已攀上了那块大石头,在玲玲身边坐了下来。
此时,瑞年那边两队人马已经散开,各自选择有利地形埋伏了起来。她们二人坐的大石头地势高,便两边的阵地都在她们的眼皮底下。玲玲转头笑看梅子一眼问道:“他们弄啥呀?”
“打仗呀!瑞年是他们的头头。”梅子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
“我知道。”玲玲又目视前方了,“我听狗娃子说了,瑞年是国王,你是王后。”
梅子已在纳鞋底了,边纳边说:“啥国王、王后,那是狗娃子捉弄我们两个呢。那些碎娃其实蛮瞎的!”
玲玲道:“是蛮瞎的,还日弄得你两个在他们跟前亲嘴……你两个竟然把嘴都亲了!”
梅子一下子把脸红到了耳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便低了头只顾钠鞋底,猛然又想起那一日去岩屋的路上,红缨跟她说的关于玲玲与瑞年的那些话,就又抬起头来,笑了笑说:“你也甭说我,你也一样!”
“我咋?”玲玲说着回头看她一眼,猛然看见她手中的鞋底,便又问:“给谁做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