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盗之人,往往被人鄙视,但他们用于这个行当中的那些深不可测的心计,却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
《粱溪漫志》中曾有这样的记载:有个调任都城的士人闲来无事,一连数日,天天坐在旅店前的茶肆里看街上人来人往。店的对面是一家染坊。有一天,他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染坊前晃来晃去,似乎要对染坊图谋不轨。
正当他惊讶于自己的判断之际,忽然有人走过来附在他的耳旁低声警告他说:“我们想得到对面染坊晾晒在街道边的缣帛,官人如果不想多事,请你不要声张。”士人大骇,忙说:“干我何事,何苦多嘴。”那人拍拍他的肩膀,拱手道谢后急忙走了。
待那人走后,士人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那些缣帛高高悬挂在通衢路口,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万目共睹,几无死角,他们怎么能够轻易得手呢?他越想越觉得好奇,决定更加专注地看一看,这帮盗贼究竟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于是,他就端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观看那些盗贼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可是,但见那几个人时不时地走上一遭,一会出现在左边,一会又出现在右边。后来,这样的走动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一直等到傍晚,那些缣帛依然好端端地悬挂在那里,并不见少。士人暗笑:那几个说大话的盗贼也不过如此,怕是纯属消遣我罢了。
这时,士人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不愿再等待下去,决定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让人送饭上来,还是把肚子填饱要紧。
悠哉悠哉,慢步走回房间。突然,他呆若木鸡——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包括立在门口的那把油布伞。
合着这伙盗贼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位士人,他们只是充分利用了士人的好奇心,在士人眼皮子底下,设计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剧情,把士人的东西席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