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乐山观菊的遐想

上次欣赏富乐山菊展,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印象中硕大的菊花只在富乐山菊展期间见过,有白有黄,那种霸气煞是迷人。

富乐山,据宋《方舆胜览》记载:汉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冬,昭烈入蜀,刘璋延至此山,望蜀之全胜,饮酒乐甚,刘备欢曰:“富哉!今日之乐乎!”山因之得名。宋唐庚也为此留诗于后代,碑林中收集了这一首诗。

周日,虽已入冬,但天空晴朗,正是观光好时节,富乐山第三十一届菊花展矗立在公园门口,游人们正兴高采烈地在门前一展POSS,留下自己的骄傲与浪漫。

拾阶而上,信步而前,游人接踵,曲径通幽,一种绿色植物引入眼帘,像是传说中的“杜蘅”,于是发了一张图片询问,告知是玉簪,还带了一个故事:王母娘娘的小女儿贪玩,寻找机会跑下凡间。王母娘娘知道后,把头上的玉簪扔下凡间监督小女儿。一年后玉簪落下的地方开出像玉簪一样的花。这就是植物玉簪得名的原因。此地位居游仙,也许王母娘娘的女儿就下凡到此处吧,枯黄染边的玉簪也许就是王母娘娘抛下之物。

菊,耐住了春日的寂寞,躲过了夏日的骄阳,西风浇灌,绽放出绚烂,为人间丰收的喜庆增添一抹亮色。

菊,因其傲霜独立,深受文人们的喜爱,被誉为“花中君子”,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特立独行,淡然洒脱;白香山“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菊华凌寒,也许乐天此时也在耐寒吧;文人爱菊,也许元微之《菊花》,道出了其中的真味,“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菊花开过,梅花还需要两个多月之后才能见到(并且北方没有梅花,想见梅花,都需要机缘巧合,需要“折梅逢驿使……聊赠一枝春”的机缘才行),这一冬寂寞怎生度过?当然,最霸道的估计就是唐末时代的造反派领袖黄巢了,黄同学因未考中进士,题写了《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公元880年腊月,黄巢还真的率兵攻进长安,实现了其“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夙愿。但此黄金甲没有温度,没有馨香,有的只是杀气与窒息。

菊,一缕馨香熏动秋日,引来屈原 “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愿望,真想问问屈原,此“餐”是饱腹、饱眼还是醉心呢?我想也许都是吧。今秋之菊展,既然是“展”,自然应该是饱眼和醉心了。信步向前,李白的《静夜思》被菊花族拥,一轮勾月借菊花而耀光。

有花朵绽放,自然会有花朵相伴,祖国的花朵们借着周末时节,在指导老师的率领下,前来观赏、写生,稚嫩的人,稚嫩的笔,稚嫩的花瓣飞入画屏中,一丝不苟的劲儿令人赞叹。高兴的应该是老师和家长了吧,未来,菊英也许就在他们中间。

豫州园前,可谓姹紫嫣红开遍,花姿俊俏,形态各异的塑造让游人叹为观止,更为惊叹的是,菊花簇拥着鹊桥会,真是惊异于人类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了,为了满足织女的相思,避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悲剧不再重演,让一对恋人从初秋相会到深秋、到初冬,也许到永远吧;当然,游玩为主,众人见到的是造型美观,菊花妍艳,开心就好。

漫步于豫州园内,园内水池看来也染上了冬日的枯色,没有了春夏的灵动。今日回想,可惜了在其内见到的一副对联没有留下来,现在只隐约记得上下联最后三个字,上联应是“惊虔白”,下联是“赛钟王”,下联的“钟、王”,想必是钟繇和王羲之,但上联的“虔白”是谁呢?当时主人不在,也无法打听。不过这语气挺大,又有几个敢说赛钟王呢,这可是两个书圣啊,常言说满饭好吃,满话难说呢,想起了小品“我骄傲”,这是骄傲还是自大呢?

昭烈阁,以昭烈皇帝命名,位于豫州园内的小径旁,小小阁台,掩映在荆棘金竹之中;抬眼可望横额:昭烈阁,落款为己卯年秋月;刨开金竹,看到上联是:风声水声皆成瑞,落款是丁卯年冬月;下联是:天意民意都是诗,落款是涂万春书。己卯横匾丁卯联,两个不同的岁月印证了同一个阁台,是先有横匾呢?还是先有联呢?其中必有故事,元芳也无解的故事吧。(百度得知,最近的丁卯年大致相当于【不完全重合】公历公元1927年、1987年、2047年。己卯年对应的公历年份如1999、1939、1879··)如此看来,对联应是1987年的作品了,与富乐山建设公园基本一致;横匾呢?期待有揭秘故事的时节。

碑林,历经风霜,已现斑驳陆离,庚午(百度为1990年,与建园时间基本吻合)仲冬龚学渊绘于芙蓉溪的《涪城会图》,仍然栩栩如生,烟雾缭绕,仿佛在仙境中刘益州为刘豫州介绍风土人情。

拾阶而上,来到无字碑前,涪城会的两位主人公分居左右位于正中,两旁各三位文臣武将,都簇拥着一面“刘”字大旗,整个画面仅此两字,其余的只能从图画中意会,或“得意忘象”,或“存象忘意”,在此也许能见出一点分晓。耕种犁田(两条耕牛拉着一个耒耜,小时候只见过一条耕牛拉着一个犁铧,两条耕牛拉着,也是一种奢侈啊)。为了生活,男耕种,女织布,和和美美齐生产;为了生存,驱猛兽,射天狼(也许是猛禽吧),齐心协力保家园;支援战争,支援生产,对外交往,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穿梭于道路……无字书,需要悟性,小时候没有受到这方面的启蒙,我等这种悟性只能以愚钝形容了,现在提倡婴幼儿亲子阅读无字绘本,对今后阅读世间的无字书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嫘祖,根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这位养蚕缫丝的先祖,据说盐亭就是其故里,自是为绵阳增添了一抹神话色彩,也成为本次菊展面积最大的一个区域吧。倚苍翠,面菊英,右掌蚕幼左掌茧,仿佛告诫人们,依靠双手才能其乐融融;古老的故事,古老的神话,也挡不住霸气的菊花,人们其乐融融的是赏菊的惬意,收入镜头、留下瞬间的满足。

有人说,生活中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用心观察,处处都是美景,天工造物,为的就是让人间可以饱眼福,天地万物是自然景观,众生相同样也是自然景观,为每一个人都开放的景观,有心人不会错过的景观。

乘兴而去,随性而游,不知不觉也已到了中午,随着人流慢慢离开,意犹未尽,不正是人生的趣味所在吗?意犹未尽,就会反复咀嚼,生出别样的滋味,留下长久的美好,并且可以希冀来年,希冀来年的满眼菊花,希冀自己来年也能掬一捧秋风,浇灌出绚烂的菊华。……

201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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