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又到月底了，业务压力骤然增大，胡成章这几天整天板着脸，许强的一个大单没上来，曲梅那都是些小单子，解决不了大问题，看来五月份要悬啊。

听说苟志同又出差去南方了，说是有一个大的战略合作项目，周锦非也一直没有单独找过他，难道是让他自生自灭？不过他始终没明白为何周锦非要针对他做那样一个限制他的规则，直到于帆找他聊了一次。

在金鑫大厦的二楼咖啡厅，于帆戴着厚实的黑边眼镜，一身休闲打扮，其实胡成章和于帆并不熟，象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让胡成章诧异的是于帆主动约的他，他也想看看于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哥，喝点什么？我请客！”于帆很亲切地叫道。胡成章说：“哪能要你请，还是我来吧。”“真不用，还是让我表现一回吧，早就想和你坐坐，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刚好我签了张大单，而且意义非凡，请胡哥喝杯咖啡还不应该啊！”于帆的神情显得有点狡诈。

胡成章心里一惊，到底什么意义非凡的大单让于帆如此神秘莫测，随即说道；“是吗？什么人的大单让我们于大少爷兴奋异常，快让我见识一下！”

于帆嘿嘿一笑，捂着嘴悄悄说道：“客户是某个商业银行的高管，一下就签了150万年化的，苟总还说要亲自上门拜访人家，胡哥你说是不是客户相信公司的佐证？关键对方还是银行的，连银行的高管都买我们公司的理财产品，别的普通客户又有什么不相信的呢？反正我的心里更有底了，我都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钱，还说过一段还有一笔款到帐，我只是把牵手的债权转让流程简单介绍了一下，他都没来公司，就直接签单了，啧啧，真应验了那句行话，大单比小单更容易签，成本也更低，这下还真是拣着了！”

胡成章听完暗自点头，夸了于帆几句能干的话，这小子运气还真不赖，估摸明天早会上老周肯定得拿这单做文章，无非是鼓励大家树立信心，要对公司有信心，更要相信苟总的为人等等，不过现在人心有些动荡，做些激励工作也好，至少从某些层面可以帮助业务员把控好心态，稳住业务，只要公司的业务不下滑，资金链不出问题，那么客户的兑付就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胡成章不禁有些脸红，自己不论在业务员面前还是客户面前，都一再强调牵手资本绝对没有资金池，做的全是小额车贷，即便贷款客户出现坏帐，公司也可以随时变卖抵押车辆，而且公司在银行存有风险准备金，用于给付理财客户，可现在竟然会联系到资金链，胡成章也迷惑了，其实他非常想从于帆这里找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这也是他今天来见于帆的原因之一，内心的恐慌所带来的压力有时很难承受，他在动摇着，何去何从，暂时还找不到定论。

席间于帆接了个电话，是周小冬打来的，果真明天早会安排于帆分享，对于老周的路子胡成章还是非常了解的，于帆冷冷地应答完就挂了电话，撇了撇嘴，接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周没安啥好心，他一贯擅长的就是拿别人当枪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过来的，象您这样有能力的怎么会一直跟着他？可能是他善于伪装吧，胡哥，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好好聊聊了，只是苦于您和老周关系比较密切，我记得当初他就是带着您及连叙来跟苟总谈的，要不是您给他撑着门面，苟总估摸不会看上他，说心里话，我是真心不喜欢他俩，一个就会忽悠，一个没啥真才识学，只会讨好领导，一跟他们说话都觉得恶心。但我始终没搞明白，您又没干啥对不起他的事，甚至都没在他背后说过一句对他不利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对您？真是人品有问题，还有，忘了告诉您，您知道中午打卡的规定是完全针对您制定的，换句话说，就是老周为了制约您的一种手段吧，我听说他们内勤在讨论时有人说您平常老外出，老周于是就做了这个来卡您，如果您外出又没外出单的话，肯定扣您钱，其他人就没事。他知道我跟老板的关系，所以不敢对我怎样，再说我还为他创造效益呢，曲姐好象也找老周闹过，不过老周似乎许诺她什么了，很快她就没吭声了，唉，我就是为您鸣不平啊，踏踏实实工作的反而遭打击，坑蒙拐骗混日子的却得到提携支持，真是想不通啊！”

胡成章喝了口苦苦的美式咖啡，于帆要的是拿铁，一般人都喝不了美式，要不是拿铁，要不就是卡布奇诺，开始胡成章也是喝不贯美式，实在是太苦了，后来在一个懂咖啡的朋友的“教唆”下，才知道真正喝咖啡的一般都喝纯度较高的，花式咖啡一般都是入门级或社交级，跟喝牛奶差不多。后来每次和朋友或客户去咖啡店小坐，都尝试要的美式咖啡，不加奶，偶尔加点糖，久而久之，终于喝出咖啡的醇香及回甜，品味咖啡有时象人生历程一样，没有苦涩哪来甘甜呢？

听完于帆的一大番感慨，胡成章也只好苦笑了一下，皱着眉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啊，他突然就象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左右指责看不顺眼，我都无语了，我现在和他基本没话可说，他在玩火，苟总会让他这么玩下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我老感觉苟总在布一个局，但又说不出他在布什么样的局，老周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听说他最近在查考勤记录，你没注意老周他媳妇几乎每天都来了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挂个职位多拿一份工资和绩效，平常也见不着人影，老周往他媳妇下面码人和单子，听说他把肖静娴的推荐人包世刚给开了，这算是卸磨杀驴的典型案例了吧，要没有人包世刚把肖静娴给带到牵手带到他老周这，给他撑起半边天，还不知道他混不混得下去呢？唉，可怜的包世刚啊，还没落啥好处，就被敬爱的周董事长助理给一脚踢出局，胜利果实就这样被他媳妇轻轻松松地摘了下来，别人还没话说。不过，我已经向老苟暗示这里面的问题，他肯定会明白，只是时机还未到，他断不会轻举妄动的，否则就可能引发灭顶之灾，这是我们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胡哥你说是吧？”

于帆一阵慷慨激昂的言论不得不让胡成章点头称是。

前两天，为了提升业务员的信心和抑制下滑的业绩，不让周锦非找麻烦，胡成章打电话回老家问了问老母亲，谁想老人家一听就从股市里套现出五万，还提前从未到期的定期存折里取出五万凑够十万，说不相信儿子还能相信谁，不支持儿子的工作还能支持谁的工作，让儿子放心大胆地去投资，风险总是有的，不过听说满大街都是P2P，不认识的哪敢去存，骗子也不少，这些都是省吃简用存下来的养老钱，比不得那些高收入的大款，儿子既然也做P2P，那自然是全力支持了，钱放哪里不是放，有儿子看着比银行高出好几倍的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老母亲一番话，胡成章热泪盈眶，想想一定要把母亲的养老钱看好了，尽管周锦非不咋样，但对牵手还是蛮有信心的，成立三年了都没有一次延迟兑付，他问过好几个原来在牵手干过的业务员，都说老苟这个人还是蛮讲信用的，哪怕他去借钱也会兑现给你，于是胡成章的心又定了下来。(未完待续）